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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7:12 作者: 山中君
風承熙被吵醒了,慢慢睜開了眼睛。
視線微微朝下, 看著葉汝真。
葉汝真睡著了,眉眼低垂,鼻息細細。
不知是因為才從樂坊出來,還是因為離得近,風承熙只覺得她身上的香味比平時聞著還要甜一些。
又因天熱,唇也分外紅。
飽滿如櫻桃。
大約半夢半醒之際,人的意識甚為模糊,風承熙不由自主,一點一點低下頭,朝那顆櫻桃湊近。
「吁……」鄭碩勒住韁繩,停下馬車。
風承熙如夢初醒,猛然後撤,撞上車壁,發出「砰」地一聲響。
葉汝真失去了依靠,一頭栽在旁邊的引枕上,當場醒了過來。
然後就見風承熙整個人貼在車壁上,目光驚慌,臉色紅到了十分可疑的程度。
「你怎麼了?」葉汝真問,「難道酒勁還沒過去?」
風承熙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塊浮木,「對,對,我昨晚確實喝多了,腦子現在還糊塗得很,以為你是真真。」
葉汝真「!!!」
立即低頭檢視自己,還好,衣裳沒亂,頭髮也沒散。
「我什麼也沒做!」風承熙舉起雙手,「我就是剛醒的時候酒勁上來了,看你看成真真而已。」
葉汝真眯起眼,審視他:「那你臉紅什麼?」
風承熙臉上燒得愈發厲害,喉嚨也乾渴得要命,嘀咕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想也不行嗎?」
「真不行。」葉汝真認真道,「臣可以為陛下賣命,但臣的妹妹不會入宮。」
每次話題一轉到這上頭,就是一個死局。風承熙心緒紊亂,也不想跟這個死腦筋生氣,「到時候,我自會去討真真歡心,你莫要拆散我們便是。」
葉汝真很想送他一句「不可能」,但也不想吵架,索性不理他,探身準備下車。
風承熙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把她拉回來,指了指自己的臉:「撓我一下。」
葉汝真:「????」
酒真沒醒啊?
「讓你撓你就撓,」風承熙道,「這是聖命,朕有用處。」
葉汝真只得抬手撓了一下,風承熙臉上多了三道白印子。
風承熙取出馬車上的妝奩匣子瞧了瞧:「用力些,要撓出血來。」
葉汝真忍不住湊近端詳他。
她的臉突然間迫近到咫尺,眼睛睜得微圓,雙唇也微微張著,是一副好奇且訝異的神情。
風承熙的視線不由自主,又落在那讓他神魂顛倒的唇上。
要命的是,她的唇此時還微微張著,甚至隱隱看得見軟紅的舌尖。
風承熙像是看見了什麼洪水猛獸般,急急後退:「葉汝成!」
葉汝真被他吼得一愣。
風承熙也發現自己有點過火了,伸手擋在兩人之間,「你先離我遠一點。」
然後按住自己的額頭,深深呼吸。
葉汝真覺得,他真很需要一碗醒酒湯。
風承熙顯然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了她的意思,調勻了呼吸之後,道:「江州就這麼大,我們去了天香樓的事一定會有人知道。為確保明日之事順利,我們不能讓人疑心。」
葉汝真一愣:「疑心什麼?」
風承熙發誓這輩子都不想熬夜喝酒了。
他的眼睛好像出了什麼毛病,看不得葉汝真這種眼睛圓圓雙唇微張的模樣,他甚是粗暴地道:「這你就別管了,反正讓你撓,你就撓。你就當朕回京就直接把真真納入後宮——」
「刷」一下,他臉上多了三道血印子,火辣辣地疼。
風承熙:「…………」
葉汝真:「滿意了嗎?」
風承熙僵硬地看著她。
葉汝真抬起手,五指成爪:「不夠再撓一下?」
不得不說,把皇帝的臉撓花,還挺刺激的。
風承熙忽然道:「葉卿,在你心裡,真真遠比朕重要得多,是不是?」
葉汝真:「我和真真在娘胎里便做一處了,認識陛下才不過半年。而且陛下富有四海,真真卻只是個尋常姑娘,陛下覺得誰更需要臣?」
風承熙知道這是實話。
可實話是不是都這麼難聽?聽了讓人特別不舒服。
他忍不住道:「你一個讀聖賢書的,不知道什麼叫天地君親師麼?『親』排在『君』之後,你難道不該先為君盡忠?」
葉汝真道:「臣已經在為陛下盡忠了。臣的妹妹明明還沒有成親,現在卻無端多了一個上門女婿,犧牲已經夠大的了。」
風承熙倒是轉怒為喜了,道:「所以朕就該把真真娶了啊。」
葉汝真看著他,深思熟慮道:「臣大概明白了陛下的意思。陛下是想讓臣當一回潑婦,把陛下去樂坊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因為旁人會想,真要是咱們做了什麼,定然不會這般大張旗鼓,這樣咱們便安全了。」
風承熙點頭:「孺子可教也。」
「臣沒猜錯就好。」
葉汝真說著,擼起了衣袖,一把把風承熙拖下了馬車,抬高了聲量,尖聲道,「你這天殺的你吃我的用我的,還惦記著外面的女人,竟然去樂坊廝混,郗明德,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當著一條街的人把贅婿郗明德罵了個狗血淋頭。
街上走過路過的人盡皆側目,看熱鬧的人群里,妻子告訴丈夫:「這就是尋花問柳的下場,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