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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7:12 作者: 山中君
    葉汝真:「!!!」

    她耳朵沒壞吧?

    還是他腦子壞了?

    這是胡說八道些什麼?

    蘊娘嘆息了一聲。

    這一聲嘆息悱惻到了極點:「那也沒什麼妨礙。」

    「!!!」

    葉汝真覺得今晚自己的耳朵指定是出毛病了。

    不過同樣是留下一晚, 以葉汝真的身份留下, 與以葉汝成的身份留下可是有天壤之別, 葉汝真當即握住蘊娘的手:「既然蘊娘姐姐不嫌棄,那我也沒什麼妨礙。」

    「我有妨礙。」風承熙沉聲道。

    葉汝真大為訝異。

    她跟蘊娘的事, 跟他有什麼關係?

    但風承熙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面沉如水。

    倘若這是朝堂上, 底下所有的大臣都會低下腦袋, 沒有一個敢抬頭。

    下一瞬,他推案而起,直接拉起葉汝真:「走, 回家。」

    「???」葉汝真, 「事兒不辦了?」

    風承熙冷冷道:「換個法子,照樣能辦!」

    葉汝真幾乎能感覺到他這句話里的每一個字都是咬著後槽牙吐出來的。

    但葉汝真站住了, 緩緩從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腕:「我想留下。」

    風承熙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擰起了眉頭。

    「你是入贅到我家來的,少在這裡跟我擺夫君的款兒, 今日既然是來消譴, 自然是怎麼快活怎麼來。」

    葉汝真一臉高高在上的樣子,「外面那麼多姑娘,你也去快活快活吧,今日我不拘著你了。」

    風承熙怒道:「葉汝真!」

    葉汝真抬手撫了撫他的臉頰:「乖,快去,今晚怎麼玩兒都行。」

    語氣純然是富家夫人養小白臉的神氣, 眼睛卻是悄悄向風承熙眨了眨。

    說完便想走。

    風承熙一把抓住她的手,抓得極為用力,葉汝真都踉蹌了一下。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眸子裡的神情過於強烈過於複雜,一時間葉汝真都不知該怎麼形容。

    葉汝真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就她自己來說,兩個姑娘共住一晚,能有什麼事?

    就風承熙的視角來說,葉汝成慣來留連花叢的,現在又遇到一痴心戀慕於他的人,共度良宵,春風一度,不也是美事一樁嗎?

    風承熙這是鬧哪門子脾氣?

    難道是氣不過葉汝成比他更招女伎喜歡?

    不至於啊,明明一開始還讓她拿下蘊娘來著。

    葉汝真湊在他耳朵,極輕地說了一句:「陛下,君子成人之美啊。」

    這一句聲氣極輕,恍如一陣煙霞,兜頭籠在風承熙身上。

    等風承熙回過身,葉汝真已經拉著蘊娘去了後院小樓。

    那是女伎們的香閨所在。

    葉、汝、成!

    風承熙咬牙切齒,大步走出雅間,珠簾在他身後激盪,便要往後院去拎人。

    鄭碩在外面攔了他一下,低聲道:「主子……葉大人也是給您辦差,怎麼說呢……也算是為國捐軀了吧。」

    風承熙聽不得這話,眉眼都變了,「笑話,什麼時候尋歡作樂竟成了忠心耿耿?!你給我退下!」

    鄭碩後退一步,卻又站住了,「主子,您想想,葉大人這麼些日子扮成女子陪你周旋,也確實是十分辛苦了……」

    一句話戳中了風承熙。

    風承熙的怒氣就如同身後晃動的珠簾,慢慢地平定了下來。

    他不再炸毛了,只冷冷瞧了鄭碩一眼:「是他讓你攔我的?」

    鄭碩沒敢接話。

    風承熙冷哼一聲:「你倒是聽他的話。」

    鄭碩瑟縮不語。

    若是換了從前在宮裡,鄭碩是萬萬不敢接這差事的。

    並非人人都是葉大人,敢於在太歲頭上動土。

    但自從風承熙成了葉家的上門女婿,便好像一天天地起了某種說不上來的變化,具體表現就是笑得越來越多了,笑里也不再帶著冷意,每一個笑容都像是蜀中夏日的陽光,又光亮又明媚。

    就像葉大人一樣。

    風承熙腳步一轉,換了方向,去了大廳,聲音冰冷。

    「讓他們都進來,良宵難得,莫要辜負!」

    整個樂坊都被包了下來,女伎們全在,水袖輕揚,歌舞昇平。

    溫柔鄉里,以鄭碩為首的隨從們全體背脊筆挺,坐得宛如一尊雕像,連小姐姐遞過來的酒都不敢接。

    風承熙大馬金刀坐在主位,眼睛一直盯著前方。

    隨從前起先以為他在看女伎跳舞,後面才發現不是,因為他的視線一動不動,所盯著的地方是一片虛空。

    酒倒是一杯又一杯往嘴裡灌。

    鄭碩這時候就很想念葉大人。

    要是葉大人在這裡,一定能勸住陛下少喝點。

    不對,要是葉大人在這裡,陛下根本不會這么喝悶酒。

    陛下若是和葉大人喝酒,那一定是猜枚賭酒無所不為,連帶底下這些兄弟也能鬆快些喝一杯,根本不用在這裡戰戰兢兢受罪。

    「你說,他現在在幹什麼?」風承熙忽然問。

    女伎在側,鄭碩不敢明著答,只能道:「夫人能幹什麼?自然是和人家聊聊衣衫首飾什麼的。」

    風承熙冷哼一聲,杯子重重擱在桌上,酒水灑出來,濺在桌面。

    隨從集體全身一僵,歌舞也為之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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