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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7:12 作者: 山中君
能讓她見白氏、並且還以郗明德的身份一起吃了飯,顯見風承熙對她的怒意已經消散了不少。
她便想著,做好胭脂,留在典獄處,等她出獄個把月之後,再交給風承熙。
她承諾的她不會忘,正如他待她的好她也不會忘。
但身家性命還是得保,東西送出去一定是在她已經離開之後。
……也算是,兩人相識一場一點溫存的紀念吧。
可惜這副算盤全落了空。
當然這話不能直說,葉汝真只能藉口這裡陽光不足,做出來的成色不行。
風承熙眼中的殺氣消失了,神情也軟和下來,盯著文書看了半晌,卻沒有展過半頁。
好一會兒,他閒閒的、仿佛隨口無意間問出:「那葉卿何不換個地方?」
葉汝真立即嗅出了這話里可能隱藏的答案。
她沒接話。
不敢接,也不知道怎麼接。
風承熙等了半日不見回應,轉頭望去,就見葉汝真和衣臥在床上,安穩合目,睡著了。
風承熙無聲地笑了一下。
聽汝真閉著眼睛,聽見了衣料摩擦的細細聲響,然後嗅到了一股甜香。
甜香濃郁,就在她的鼻間。
緊跟著唇上微微一涼,有什麼東西放在了她的唇間。
「抿一抿。」風承熙道,「朕想瞧瞧葉卿這胭脂到底做得怎麼樣。」
「!」
葉汝真努力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耳邊傳來了風承熙的低笑,「葉卿,你知不知道你裝睡的時候有個很大很大的破綻?」
葉汝真豎起耳朵。
「你的呼吸不夠勻稱,忽長忽短的,哪裡像睡熟的人?」
「……」葉汝真終於知道她上次裝死是怎麼被識破的了。
然後就感覺風承熙隔著綿紙在她唇上按了按。
這力道不輕,葉汝真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入目便見風承熙的眸光有些灼熱,他的視線牢牢地停在她的唇上,幾乎是一瞬不眨,聲音低啞:「葉卿,你這胭脂做得真好……」
綿紙上的胭脂染在了葉汝真的唇上,柔潤的唇浸透了艷色,飽滿得像一顆在枝頭紅透了的櫻桃,只要輕輕一咬,就能爆出滿口的汁水。
風承熙口乾舌燥,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只是想靠近那顆櫻桃,再靠近一點。
隔著半分的距離,只要輕輕一咬就能咬住的位置,他停了下來。
葉汝真的雙手抵住了他的肩頭,她的眼中有驚恐,聲音都微微抖,「陛下……您、您不是不好男色嗎?」
風承熙回神。
這才發現他離她竟然這樣近了,近到感覺到她整個人好像在發抖。
「廢話,嚇唬你罷了。」風承熙起身,「怕了嗎?還敢不敢裝睡騙朕了?」
葉汝真心都快跳出來了,捂胸口喘息,「陛下,臣要是今日英年早逝,指定就是您嚇死的。」
風承熙沒說話,依然是居高臨下瞧著她,只是莫名地,葉汝真覺得他好像有點生氣。
他的視線別過沒有一會兒,又回到葉汝真的唇上。
忽然像是忍無可忍似的,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拿衣袖把她唇上的胭脂擦了個乾乾淨淨。
力道之大,讓葉汝真以為自己的嘴唇要被他擦破了皮。
「葉汝成,」風承熙低聲道,「你以後若是敢塗胭脂,朕一定會砍了你。」
「……」葉汝真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陛下,這胭脂是您給臣塗的。」
風承熙的聲音里滿帶殺氣:「朕是鬧著玩兒的,你自己塗一個試試。」
葉汝真兩隻手捂上自己的嘴,堅定搖頭。
風承熙看著她,越看越惱火,指著她道:「葉汝成,你好好一個男人,為什麼要生成這樣?!」
葉汝真:「…………」
她怎樣了?
風承熙說完還不解氣,來回踱了兩圈,身體裡卻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燒得他坐立不安,氣息不穩。
他終於意識到他沒辦法再在這裡待下去。
「康福!」他大聲喝,「啟駕!」
也不等肩輿,自己一拂衣袖,走了。
葉汝真瞧著他風風火火的步伐,一頭霧水之餘,生出了一絲感慨。
也許這天牢真的挺養人的,風承熙來的時候還得坐肩輿,回去的時候瞧這步履生風的,上朝一個人能罵十個。
*
康福發現,一回到明德殿,風承熙的精神氣就差了很多。
首先吃飯時遠不如在天牢時有胃口,山珍海味擺在面前,亦是隨便吃兩口就算。
再是夜裡要醒好幾回,早早躺下來卻是轉輾難眠。
吃不好睡不好,剛在天牢里養出來的好氣色,很快就掉了個乾淨,很快便恢復成了從前蒼白的模樣。
康福甚至把天牢的廚子挖了過來,風承熙也沒有多吃一口。
康福忍不住想勸風承熙乾脆回天牢去住,只是但凡他開口蹭到一點半點跟「天牢」或是「葉大人」有關的,風承熙立馬就會冷臉。
一來二去,康福再不敢提了。
他來到天牢向葉汝真詢求那日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到底是做了什麼惹得陛下這樣動怒。
葉汝真十分冤枉:「我什麼也沒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