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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5:09 作者: 流兮冉
    靈山想過來這裡,卻從未敢靠近過這裡。因為這裡埋葬著太多的恩怨情仇,還有無數巫族同胞的生命,其實最讓靈山無法割捨的,是這裡有她的父親,那個曾經疼愛著她,將她帶上醫術道路上的父親。

    初來這裡,這裡真的很美,美的就如同白帝國的古堡,如同一場幻境。

    可是正如喬喬所說的那樣,她不喜歡這裡,真的不喜歡。

    靈山背著醫藥箱出去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景琰。

    他站在一幅畫旁用指尖細細撫摸著,不知他在這兒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靈山張了張嘴,望了眼屋內的喬喬,最後還是沉默的離開了。

    但她走的時候沒有關門,她那片刻的猶豫喬喬看的真切,一瞬間她就明白了什麼,走出房門,果然就在門口看到了景琰。

    「哥哥,你在看什麼?」

    景琰仍站在那幅畫前,精緻的金色畫框上鑲著一些細碎寶石,他指尖搭在那處撫了撫畫中的小鳥,不含情緒的說道:「我在看這幅畫。」

    「這畫有什麼深意嗎?」

    喬喬走到了他的身邊,歪頭湊近的時候,她看到畫中有一面巨大的籠子,金色的籠子泛著冷光,偏偏背景卻用了極為夢幻的彩色,有隻漂亮的鳥兒站在籠子中眺望,它看的是窗外那片漂亮的彩色,爪子處的鎖鏈與鳥籠門的大鎖相連,整幅畫的色彩極為明亮。

    明亮又冰冷。

    喬喬皺了皺眉,覺得這幅畫看久了有些壓抑。

    「哥哥剛才都聽到我和靈山的對話了吧?」

    景琰遲遲不開口,喬喬只能主動出擊,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她不想讓兩人之間有什麼誤會,把話說的明明白白。「哥哥放靈山走吧,如果可以……也給查樂一條生路。」

    這話聽似簡單,其實喬喬說出口時已經極為困難了。

    別人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但是喬喬卻是極為清楚的。果然,景琰聞言後低聲笑了,他將指從畫框上抽回,攬著喬喬靠近自己。「喬喬難道忘了嗎?查樂殺了我母親。」

    喬喬沒忘,不僅沒忘還記得清清楚楚。

    書中寫過,查樂被景琰嫁禍關入監獄後,最後被折磨致死。

    當時查樂受國王的逼迫給雁容下了血冰,又在國王離開後,對雁容的求救置之不理。於是景琰對他用了同樣的方式,不過他不僅在查樂面前擺了一盆水,還在他手上劃了一道道很難癒合的傷口。

    後來,在查樂再一次血冰發作的時候,景琰在他面前架了一個火爐,受盡寒冰折磨的查樂幾乎想也不想就跳入了火中,火與血冰相撞發出呲呲的聲音,寒氣與燒焦的味道充斥整間獄室,景琰淡漠聽著他的哀嚎,最後將他的屍體丟棄在荒野。

    喬喬知道,這次景琰沒有馬上報複查樂,是因為他要拿他控制靈山,如今喬喬體內的血冰解了,靈山說她身體內也被景琰下了解除不了的毒,那麼查樂對他來講就已經成了一個廢人,如果喬喬此刻不能將景琰勸下,她了解的,估計查樂馬上就會沒命。

    「哥哥……」

    回憶起書中那些場景時,喬喬仿佛看到了那些畫面。她按了按額角將頭抵在了景琰肩上,適當的服弱會讓景琰對她更加溫柔,她晃了晃他的胳膊,低聲哀求道:「你饒查樂一命吧,好不好?」

    查樂是殺害雁容的兇手之一,喬喬不在乎他的生死,也不是想替他求情。

    她這樣做的目的是在為景琰以後做打算,如果查樂真的死了,喬喬並不能保證靈山會不會再一次實施報復。

    畢竟,景琰之所以抓查樂的原因她講給靈山了,現實中的靈山不比夢境中的通情達理,她臉色蒼白的看著喬喬,只單單拋了一句話:「無論他做錯了什麼,他都是我父親。」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她知道父親犯了錯,也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查樂死在景琰手中。

    為了讓景琰不繼續書中的錯誤,於是喬喬把自己看到的預知夢完整的告訴了他,景琰聽完後神情不變,只是淡淡道:「喬喬,我的淺眠已經解了。」

    喬喬愣了一下,知道如今的劇情已經偏離了故事走向,但誰也不能保證大事件也能歪曲消失。

    為了以防萬一,喬喬必須要重視這件事事情,因為她讀過整本書,知道在景喬死後,靈山是將黑化的景琰逼得更為瘋狂的罪魁禍首,她還不敢賭。

    「你說靈山為了幫查樂報仇對我用了巫族禁術,那麼你呢?」

    景琰仍舊是那個景琰,看問題永遠比喬喬透徹,他輕易就找出了自己想要的重點,低眸平靜的看著她:「喬喬,當時你在哪裡?」

    喬喬睜大了眼睛,那個時候她、她早就死了呀!

    還是被景琰在重型監獄活活折磨了好久,是他微垂著眼睫,眼睜睜看著她死在他腳邊的!

    「我……不知道我在哪裡,夢中沒看到的事我也不知道!」喬喬不可能告訴他真實情況,說的越多對她而言就越危險,她匆匆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景琰淺笑著捲起她一縷頭髮,接著眼睜睜看著那縷髮絲滑走,喬喬的背影在眼前消失的很快。

    她走後,這條走廊陷入安靜。景琰捻了捻指尖,似乎還能感受到她發的柔軟,良久後,他嗤笑道:「我不信。」

    他不信喬喬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裡,也不可能聰明到能猜中書中的劇情。於是他將視線落在自己剛才撫摸的畫框上,畫中的鳥兒目視著窗外,完全沒看到籠門口伸著的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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