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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4:07 作者: 嫵卿
    走進了客棧,客棧早就打烊了,只留下一個店小二坐在大堂里打盹,聽見門口傳來的聲響,那店小二當即一個激靈從桌子上驚醒了,他看見門口站在一位模樣頗為狼狽的姑娘,心中頓時生出了不耐煩,直接擺了擺手道:「這裡可不是沿街乞討的地方,若是沒錢的話還是趕緊離開吧。」

    若是按照往日被人這樣輕待,白鶯鶯登時就發火了,可現在她深知自己如今的模樣有多狼狽,看著就跟乞丐差不多,幸好出門的時候帶了些錢銀,原本這些錢是要為謝雲宸請大夫的,可如今看來也不用了,他若是沒錢就讓他自己想辦法,她總不能委屈了自己。

    從懷中遞出了一錠銀子,白鶯鶯走到了這店小二身邊放在了桌子上,看見這銀子的那一瞬,這店小二登時就不困了,耷拉下來的嘴角登時就揚了上去,笑眯眯看著她道:「姑娘容貌不俗,登臨小店還真是小店的福氣。」

    聞言,白鶯鶯嘴角微微抽搐,垂眸正好看見了自己髒兮兮裙擺沾染的泥濘,不用照鏡子都知道她現在的模樣有多麼狼狽,睜眼說瞎話、真有他的,她將那錠銀子往他的面前推了推,繼續道:「幫我開一間上方,記得燒一桶熱水、上一頓乾淨的飯菜。」

    「對了,進看能不能幫我找一套乾淨的衣衫,若是能的話,這些銀子就都是你的了。」思索片刻,白鶯鶯從袖中又掏出了一錠銀子。

    聞言,那店小二話都沒聽完,立刻點了點頭、喜笑顏開接過了銀子,隨後信誓旦旦笑眯眯道:「放心,這事情包在小的身上,一定會讓姑娘滿意的。」

    這店小二雖說是看見錢眼開,可這世道本就是如此,白鶯鶯也不覺得他有什麼錯,帶她到了客房之後,這店小二便匆匆下樓了,不多時就端上來了一頓熱氣騰騰的飯菜,「廚房還在燒水,姑娘稍等,小的先出去給姑娘找件乾淨的衣衫。」

    等到這店小二離開後,屋子內瞬間就變得十分安靜,白鶯鶯實在是餓壞了,但是即便是如此,她用餐的動作倉猝卻不狼狽,仍然有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她從來都沒有這麼倒霉過,不過是跟謝雲宸認識了短短二十多天,她就已經經歷了諸多狼狽的事情,若是讓元寧看見她這模樣,指不定要再背後如何嘲諷她呢。

    先前折騰了許久,現在靜靜在這屋子裡面坐著,白鶯鶯才察覺自己的胳膊有些疼痛,她蹙眉撩了一下袖子,便看見了左手胳膊處被石子劃破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弄上去的,嘆了口氣,若說從前她定然會焦急請大夫,或許白文昭比她還要著急,女子以色事人容貌自然無比重要,可現在她看著胳膊上的傷口卻無甚感覺,因為她知道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

    顧宴之行色匆匆趕路,他步子大、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那處宅子,院子的大門沒有鎖,只是虛虛地掩蓋著,他輕輕推了一下門就走進去了,只是院子裡面一片黑漆漆的,他借著皎潔的月光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想到白日那公子待著的屋子,朝著主屋的方向走了過去,抬手輕輕敲了敲,「公子,在下是來給你看病的。」

    話音剛落,屋內便響起了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響,「進。」

    屋內一片黑漆漆的,剛推門而入,顧宴之便被人從身後扣住了雙手、謝雲宸站在門後不費力地就用布條捆住了這大夫的雙手,院子裡面好歹有些月光照路,這屋子裡卻是什麼都看不見,謝雲宸生性多疑,根本不相信這人是什麼大夫,這些騙人的招數段雲煙用過許多次,他自然要警惕一些。

    「大夫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清河鎮。」

    「若是從這裡到京城需要多久?」

    「快馬加鞭也需要三天三夜。」

    「當朝太子殿下是什麼人?」

    前面那些問題顧宴之都回答的很快,只是聽見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有些猶豫,片刻後道:「一個月前陛下薨逝,太子繼位,只是如今新帝失蹤、下落不明。」

    「新帝如今年歲幾何?」

    「二十。」

    聞言,謝雲宸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依照他的性子若是沒有報仇雪恨、應該不會離開京城,現在既然已經離開了京城,想必大仇得報、此次出來應該是來找沈淮清的,這大夫跟方才那姑娘的回答都一模一樣,想來兩人應該沒有撒謊。想明白這個道理之後,謝雲宸才替顧宴之解開了布條,隨手打開火摺子點燃了蠟燭,抱歉道:「方才的事情出于謹慎,還望大夫勿要怪罪。」

    平心而論,這道歉著實十分敷衍。

    出于謹慎就要把他綁起來嗎?

    但是顧宴之沒有計較,這公子既然不是善茬,他只是一個治病救人的大夫,倒也沒有必要計較太多,伸手為這公子把了一下脈,發現他並沒有大礙後,借著蠟燭橘紅色的光芒,仔細查看了一番這公子的傷口,顧宴之才道:「公子並無大礙,只是身上的外傷有些嚴重,可能要多修養一些時日。」

    「既然並無大礙,在下為何會失憶?」雖然知道自己失憶了,但是謝雲宸並沒有十分慌亂,反正現在謝青雲和段雲煙都死了,他也沒什麼掛念的事情,看看他身上這縱橫遍布的傷痕,也能猜出來這五年他過的並不好,那這些記憶有沒有都無所謂。

    「公子中毒已深,白日的時候又誤服了毒藥,勉強保住一命已經是謝天謝地,失憶想來是這些毒藥在作祟,」這毒藥說不定就是這公子自己服用的,畢竟這身上的傷口就是他自己劃出來的,好端端的一個人何故要尋死,顧宴之行走江湖多年,見過匪夷所思的事情多了去了,倒也沒有太糾結,他行事謹慎、不會輕易戳穿某些事情,斟酌了一番言辭後,他才繼續道:「公子可以喝上草藥調養一段時間,這失憶只是偶然發作,想來過不了就會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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