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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4:07 作者: 嫵卿
不過這筆帳遲早都要算的,他要他們血債血償,既然占用了旁人的榮華富貴, 那便用全家的性命來償還。
垂眸看了眼身上錯綜複雜的傷口,那些舊傷他倒是沒有放在眼中, 只是身上這新傷卻透露出幾分古怪,這些傷口瞧著倒像是他自己親手劃出來的,難道是瘋了不成?
只是他身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多傷口, 想到一種猜測, 他抬眼看了眼搖曳的燭火, 輕輕一揮手這燭火瞬間就滅了, 屋內黑壓壓一片, 待了一會兒, 他便覺得身上著實難受, 思索片刻,謝雲宸就抬步出了屋子,剛出屋子的時候眼前猛然一黑,後來便慢慢適應了黑暗,烏雲蔽月、但偶爾還有幾縷月光穿過雲層透了下來,在院子裡投下一片清暉。
院子裡面光禿禿的,看著就不像是用心打理的模樣、自然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謝雲宸才抬步朝著偏屋走去,這院子很小、走了沒幾步就站在了門外,他右手指節扣起輕輕起敲了一下門,輕聲喚道:「姑娘?」
可是屋內遲遲卻沒有傳來任何的回應,謝雲宸蹙眉駐足門外,這深更半夜她到底跑哪裡了,難不成她背後真的還有別的主子,知識如今這院子裡面只有他們兩個人,他丟失了一段記憶,若是問她估計也問不出來什麼,還真是頗為棘手。想到此,謝雲宸的眸色冷淡了兩分,將這筆帳都算在了謝鈞身上,最好謝鈞是去幹什麼要緊的事情了,否則他定然要重重責罰他。
他今日逃跑本就是故意試探,那野狼撲上來的時候也是故意推開她的,她那般孱弱的身子到了野狼口中根本撐不了多久、況且他身受重傷推不動她,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若是她真的有良心,對他的敵意多少會打消一些。
原本以為這招能有什麼用,想到此,謝雲宸幽幽的視線落在了眼前緊閉的房門上,倒是他輕敵了,看來這招確實沒有什麼用。
著實難以忍受身上沾染上泥濘的衣衫,謝雲宸隨手解下外衫扔在了地上,他在院子裡轉了轉,很快就找了廚房,只是這廚房裡沾染了許多灰塵,一看就是閒置了很久,他眉心微微蹙起,默默地在心中又給謝鈞記上了一筆,難不成他今時今日已經窮困潦倒了嗎,要不然為何會住在這般偏僻、簡陋的地方?
著實難以忍受這亂糟糟的地方,謝雲宸在院子的井中打了一盆水,回到房中簡單用帕子擦拭了一下身子,這才作罷,只是他如今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個人了解一起情況,不過好端端的,他怎麼會失憶?
先前她說這地方是清河鎮,距離京城山高路遠,可好端端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受了一身傷,這傷口還像是他自己親手弄出來的。
難不成是苦肉計?
這個猜測也說不通,他何必要向一個姑娘、一個看不慣他的姑娘用苦肉計呢?
即便他真的喜歡她,苦肉計這樣的招數,他也是不屑於使用的,畢竟他若是喜歡什麼東西一定要弄到手,生死無論。
靠同情、計策欺騙來的感情有什麼用呢?
倒不如直接將人困在自己的身邊。
他並不覺得身上的傷口有多痛,並不是他不怕疼,而是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疼痛、習慣了日復一日的蟄伏和忍耐。
靜靜地坐在桌邊,那股死氣又從他身上浮現了出來,謝雲宸似乎跟無邊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白鶯鶯提燈朝前走去,夜風呼嘯的聲響連綿不絕,暖橘色的光芒寸寸照亮她桃粉色的衣裙,她走在路上忽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今日謝雲宸冒著大雨執意要回京城,可是晚上的時候三言兩語他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可是她勸說的話語也只是白日的那些說辭、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他為何忽然改變了主意?
他這人既然偏執,又怎麼會輕易改變主意?
更何況他失憶之後,她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他醒來後問她的第一句話也是在打探她的身份,這就說明他從頭到尾都不信任她,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因為她改變主意。
想到此,白鶯鶯的神色驟然陰沉了下來,他擺明了是在故意試探她、故意在用一些行為打消她的防備心,一個人的心性怎麼可能因為失憶就發生變化呢?
說不定方才那野狼撲上來的時候,他不是不想拉她當墊背的、而是他如今身受重傷沒有力氣拽她,如此一來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讓她平白受了他的恩惠,這樣無論她是誰派來的人,都會欠他一個人情。
這件事情往深處了想,那野狼撲上來的時候,以他現在的狀況根本躲不開,所以他除了順水推舟送她一個人情、別無他選。
想到這裡,白鶯鶯的瞳孔驟然緊縮,她本來就不用受他這個恩惠,那野狼餓了許多,既然已經逮到了獵物、定然要飽餐一頓,哪有這個心情再去追她呢?
今日不是他救了她,而是她救了他。
若不是她搬著石頭砸死了那野狼,恐怕他早就被野狼咬死了。
她自認心機深沉,白府里沒有一個人是她的對手,就連素來多疑的白文昭也十分信任她,可她卻接二連三在同一個人身上栽跟頭,可見他的心思多麼深。
他如今失憶了,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年郎,尋常少年郎正是縱馬長街、意氣風發的年紀,哪會有他這般老謀深算?
到底是什麼樣的遭遇,才能讓一個人養成這樣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