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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2:38 作者: 紫青悠
    離得這麼遠,她依然可以看到他那雙清澈得像是被天女的聖水洗過的眸子,他身後便是他統領的千軍萬馬,他的戎裝反射著天光,他是那樣高貴威儀的存在。

    他不再是苧蘿村里那個遊手好閒的少年,也不是那個以弄哭她為樂的惡棍,他是越國將軍,是受越國萬民愛戴的承乾公子。

    「承乾將軍可認得這個人是誰?」

    西施的聲音不大,卻也可以讓底下的人聽得分明。

    白君逸望著城牆上的人皺了皺眉頭,西施她在搞什麼,他給她的計劃里可沒有將東施給搭進去。

    「我記得這個人可是和承乾將軍你一起長大的,若是承乾將軍你再不退兵,我只得對她痛下殺手了。」

    白君逸的臉上升騰起一股濃濃的冷意,看了一眼千竹,他冷冷站在一邊旁,他在心頭暗恨,當初他帶走東施時,這個男人表現得那麼激烈,看得出來他應當是在乎東施的,可現在他卻冷眼看旁觀,他倒是快想辦法讓東施脫身啊。

    他面沉如水,內心糾結,如果他果真因此退兵,他定然會被人笑話成為了女人不顧大計的庸碌之輩,在軍中他定然威信大失。

    雖然這只是一場戲,可是在戲裡戲外他都要做一個有勇有謀,善於決斷,值得人信任的將軍。

    所以他萬萬不能因小失大。

    「哼,從小一起長大又如何,對於這樣的無情之人我又何必留情,你殺與不殺都與我沒有半分關係。」

    白君逸的聲音傳遍城牆的每個角落,她聽到西施在她耳邊嘲諷的笑聲。

    「看到沒有,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你身邊的每個男人都不在乎你,太子殿下不管你的死活,就連從小跟你一起長大的白君逸也不管你的死活,東施,我真是為你悲哀。」

    她的聲音很小,只容她一個人聽到。

    白君逸身上那銀色的鎧甲散發出冰冷的寒光,他的光環那麼強,強到望著他都需要一定的勇氣。

    她在他們的世界裡太過渺小,在他們的利益面前她什麼都不是,就算白君逸口口聲聲說喜歡她,非她不可,可是當利益與她放在他面前選擇時,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承乾公子,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你執意不退兵,我手上的這個人真的會命喪當場的。」

    為了讓他相信,西施將放在她脖頸上的匕首再靠近一些,那鋒利的刀口頓時割開她脖頸上脆弱的皮膚,有什麼東西痒痒的滑過,她知道那是從傷口中流出的鮮血。

    白君逸並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著她們。

    「放了我吧,他不會為我改變主意的。」

    西施嘲弄一笑,「放了你?你想得太美了吧。」

    她還沒反應過來她這句話什麼意思,西施突然將她往前一推,本來她們就站在城牆邊上,西施這一推直讓她跌下城牆。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這下可真完了,城牆這麼高,落到了護城河中被水壓打在身上,不死也要殘廢。

    西施啊西施,你可真狠。

    西施將她推下去之後頓時一臉驚慌失措,刷一下跪在地上沖太子道:「太子殿下恕罪,我剛剛是一時失手!我並不是有心將她推下去的。」

    吳王急忙將她扶起,千竹卻並沒有理會她,他趴在城牆之上定定的看著那抹掉下去的身影,他的臉上沒有過激的表情,只是雙眉擰在一起,雙手緊緊握在城牆邊緣,仔細聽來還可以聽到那城牆上石塊被捏碎的聲音。

    在城牆下的白君逸看著她落下的那一刻完全驚呆了,幾秒鐘驚異之後,他立刻打馬而起,幾個漂亮的空中騰挪便到了那城牆邊,他看準了距離,雙腳踏在城牆上藉助反彈的力再次騰起,剛好抱住了掉下的葉依依。

    抱著她在空中幾個騰挪,下一刻兩人便都穩穩的坐在那頭高大的駿馬之上。

    動作一氣喝成,他身上的鎧甲隨著每個動作發出耀眼的光芒,漂亮得不像話。

    看著東施被他穩穩放在馬背上,西施那帶著愧疚的表情猛然一收,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緊抓住衣角,勢必要將那衣料揉碎在掌心中。

    而千竹抓住城牆邊緣的雙手終於鬆開,那鬆開的地方立刻掉下幾塊小碎石,他的眉頭慢慢舒展,隱約可聽到他吐出一口氣。

    這時候只見那城牆邊上的兩座山上旌旗飄動,震耳欲聾的擂鼓聲響徹每一個角落。

    副將蒙軒急忙照著早先就排練好了的台詞說道:「看樣子這裡有伏兵,以後為前,迅速撤退。」

    白君逸勒馬轉身之時葉依依向城牆上看了一眼,離得這樣遠,她看不清千竹的表情,他一身玄色長袍,他頭頂的天空遼闊深遠,他直直立在那裡,就如一尊存在了千年的雕塑,不知在翹首盼望什麼,那雕塑聚集了千年的寒氣,無聲的述說著他的冷清寂寞。

    慢慢轉過頭去,她緊緊閉了閉眼睛。

    他會不會追來?

    或許,不會。

    白君逸勒馬狂奔,耳邊有呼呼風聲刮過,她凝神細聽,身後並沒有異樣的動靜,也就是說千竹他沒有追來。

    勒馬跑到了安全距離,白君逸才減低了速度。

    「怎麼樣?受傷了吧?」白君逸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葉依依摸了摸脖子,傷口並不是很深,上面的血液已經凝固了,「不礙事的!」

    白君逸從馬上解下紗布,一邊幫她包紮一邊道:「我說的可不是這個,被太子忽略心裡一定不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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