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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1:53 作者: 乃
而這個時候,阿洛必須要更換吉服,否則就趕不及了。
扶玉和弄月勸慰一番,無果,只好安排兩個人給娘娘擦淚,餘下的給娘娘穿吉服。
當著宮人們的面,阿洛無法說出具體情況,只能哭著對容景說道:「我、我就是之前沒洗完,想繼續洗,然後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見他……結果、結果……」
她哭得更厲害了。
「你說,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了?」她抽噎著問容景,「我以後,再也,再也……」
容景不答話。
他低下頭,聽團團不知何故地嗚咽一聲,他心中立時浮出四個字來,同病相憐。
他輕輕撫摸團團腦袋。
另一邊。
姜洛給顧承與發了條信息,讓他不用過來。
顧承與沒有回覆,直接打電話。
姜洛掛斷。
她長按關機,把手機往床上一扔,開門下樓。
樓下管家正在布置早餐。聽到腳步聲,管家抬起頭,正要和小姐說早安,看清姜洛的臉後,驚訝道:「小姐,你怎麼哭了?」
姜洛一愣。
她慢半拍地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眶,再放下來時,指尖冰涼,全是淚。
「……剛才脖子突然好疼,」她扶著椅子蹲下去,另只手按著與脖子截然相反的心口,不自覺哽咽起來,「不過現在已經不疼了。沒事了……我沒事。」
她自言自語著,企圖說服自己。
見她這極其痛苦的樣子,管家哪裡肯信她的話,立即去拿醫藥箱,順便給家庭醫生和姜洛媽媽打電話。
姜洛抬手捂住眼睛。
回歸現代後的生活比穿書前還要更加平靜。仿佛一灘死水,沒有任何的波瀾,也沒有任何的期待與驚喜。
哪怕是顧承與找上門來,問她是不是病情突然惡化,否則阿洛怎麼會只出現那麼一小會兒就又消失了,姜洛也不回話,就那麼看著他,像在看不相干的路人。
顧承與懂了。
他幾乎是頃刻間就失去了冷靜。
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突,鏡片後的雙眼也一瞬間就充斥了陰鷙兇險的意味。好在他到底記著姜洛是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他重新恢復冷靜,語氣卻是卑微的。
「如果阿洛出現,你讓她立刻通知我,行嗎?」
姜洛說行。
她轉頭把顧承與的這條請求記在備忘錄里。
顧承與的事就此告一段落。
姜洛在她媽的陪伴下心如止水地過日子。
但經常,她睡覺做夢,會夢到昏暗的帳子裡,容景對她說:「為我留下來。好不好?」
於是突然的,她很想再見見他。
至少,她還有個小家宴沒陪他過。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晚的夢境,姜洛見到了另一個自己。
——這是她第一次夢見阿洛。
夢裡兩人面對面地站著,像在照鏡子。同樣的五官,同樣的身材,就連鬢角碎發都無甚區別。她們兩個同時開口,音色也是相同的。
「阿洛。」
「洛洛。」
兩人說完就笑,嘴角上揚的弧度也一模一樣。
笑夠了,異口同聲道:「我在做夢呢。」
說完繼續笑,比擁有心靈感應的雙胞胎還要更雙胞胎。
還是阿洛最先打破了這個局面:「洛洛,之前我問你,你說不知道,那我現在再問你一遍,如果可以,你想永遠留在哪裡?」
姜洛不答,只說:「我想容盛光了。」
阿洛說:「嗯,我也想顧承與。」
兩人相繼沉默。
然後再度異口同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話落同時近前一步,張開雙臂擁抱對方。
「謝謝你。」
「謝謝你。」
夢境到此結束。
阿洛醒過來。
記起夢裡的對話,她有點悵然若失。
不過很快,她就打起精神,她有事要做。
拜剛才的夢境所賜,她有種很強烈的預感,假如今天她和洛洛互穿成功,她將半年,一年,或者五年十年,很久不會回來。
所以在互穿之前,她得去國公府看看爹娘和兄嫂。
說做就做。
有心要給容盛光驚喜,也不必派人去長生殿支會一聲,阿洛逕自出宮。
見了姜序秦苒,見了姜沉,再摸了嫂子尚未顯懷的孕肚,最後在國公府里走了一圈,阿洛駐足,跟秦苒道別。
正是夕陽西下之時,看著立在斜陽里的阿洛,無緣無故的,秦苒眼眶濕了。
「不知為何,總覺得今日你這一走,往後怕是很難再見到你,」秦苒喃喃說著,忽而搖頭輕笑,「我在說什麼胡話呢……我若想見你,去宮裡不就好了?」
阿洛望著莫名流淚的秦苒,心口霎時酸得不像話。
她像幼時撒嬌那般,依偎進秦苒懷裡。
她說:「母親不哭,我一直都在的。」
這裡是我的家。
十年,五年,只要時機到了,我總會來見你。
回到永寧宮時已經入夜,阿洛極莊重地用完晚膳,派小太監去長生殿請容景過來。
才吩咐完,就感到久違的排斥。
可別說,好久沒有體會到,她還真有點懷念這種感覺。
慢慢深呼吸幾下,稍微適應了後,阿洛鎮定地揮退宮人,起身去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