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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1:53 作者: 乃
於是佳麗們感嘆完又道:「說來妾也是已經寫好信,就等哪日送出宮,不想竟是白寫了。」
「唉,妾還想以此來哄娘娘歡心呢。」
「好在娘娘沒出事,有驚無險,也算是大幸。」
「……」
到這裡,佳麗們不再提秦大將軍,轉而提起了徐徽同。
其中薛昭儀道:「那日初見徐徽同,妾就說他身份定然不一般。果然沒出妾所料,連秦大將軍都被他收入麾下,他所圖不小。」
「是了,徐徽同一名,肯定是他為了隱藏身份所作的假名。」
「不知道秦惜含清不清楚他真正的身世。」
「秦惜含……可惜了。」
說起秦惜含,佳麗們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儘管聽聞秦三姑娘早已逃出大夏,所以至今仍未被官府捉拿歸案,但聰明人一想便知,秦三姑娘怕是已經死了。
且死因應當很不好,否則無需以出逃來作掩飾。
死者為大,佳麗們沒再多說。
更沒把趕在陛下回京前,某些提前收到風聲的秦氏擁躉讓妻女送進宮裡,想托她們在娘娘陛下跟前美言幾句,好放秦氏一條生路的信,而是說起了過幾日的中秋。
畢竟佳麗們當中,即便是最不喜愛讀書的李美人,也聽過《戰國策》中的一句話。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這話絕不是說著唬人的。
佳麗們沒人是傻子,拼著不要腦袋才會替秦氏求情。
秦大將軍圍場行刺皇帝,那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就被抓了個現成;他故意使人以調虎離山之計引走留守在營地的御林軍,給山賊大開後門,讓山賊行刺皇后,也是有人親眼目睹;同樣的,他意圖謀逆證據確鑿,三罪並行,沒誰敢蹚這趟渾水。
連秦大將軍的親妹,宋國公夫人秦苒在得知秦大將軍的罪行後,都沒找身為皇后的女兒求情,更無人求上皇后。
倒是姜洛擔心秦苒口是心非,嘴上說著理解,實則背地裡悄悄抹淚,鬱結於心,難以釋懷,因而送走佳麗們後,姜洛便派人去國公府請秦苒進宮。
一如既往的,秦苒很快就來了。
她一來,就被姜洛拉住手。
姜洛和秦苒說起姜沉不日便要從邊疆歸來的事,又說起姜沁定親,還說起陛下允諾等姜沉回來後就帶她回國公府省親,一樁樁一件件,直把秦苒砸得頭暈目眩。
秦苒如何不明白女兒這是怕自己多想,便也不藏著掖著,長嘆一聲道:「你舅舅這是糊塗啊。」
姜洛道:「他哪裡糊塗?陛下可是查出來,早在十年前他就和徐徽同搭上線,十年前的他糊塗嗎?就算那時糊塗,十年的時間還不夠他清醒?」
秦苒不說話了。
姜洛再道:「我看他對他在做什麼清楚得很,他連怎麼當國丈都想好了。」
秦苒便又長嘆口氣,道:「他罪有應得,我明白的。」
姜洛道:「你不能光嘴上明白,你心裡也得明白。」
秦苒搖搖頭,回憶著道:「早幾年前,有天你爹下朝回家,與我說你舅舅已經不復當年,我那時就已做好準備,你舅舅遲早要出事。」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這齣的事竟這般大。
若非她早早便嫁給姜序,恐怕現在的她也被關在牢里,等候問斬。
「我倒無礙,就是你嫂子,昨日哭了一整天,夜裡也沒睡著,我來前才讓人熬了安神湯給她喝下,令她合眼,」秦苒道,「好在她也看得開,沒托我找你求情,不然我哪還有臉進宮。」
像秦惜含是秦氏嫡出的三姑娘,姜沉娶的是秦惜含的長姐,早年人稱秦大姑娘。
據聞秦大姑娘性子極為內向,出閣前便甚少有人見過她,待嫁給姜沉後,就更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至少姜洛穿書這麼久,又是上清苑又是圍場的,卻仍未見過自己這位嫂子。
而今聽到嫂子哭得眼都腫了,姜洛轉頭讓扶玉去取敷眼睛用的藥來,對秦苒道:「別攔著她,就讓她哭,哭夠了才好。」
秦苒道:「就怕她把眼睛給哭壞。」
姜洛道:「那你安排她做事——我哥快回來了,我也要省親,府里各處不得打掃打掃,該扔的扔,該換的換?」
總歸只要還活著,能做的事多得很,不限出門與否。
忙碌能使人忘卻煩惱,雖然短暫,但無數事實證明人在極其難過的時候轉移注意力,對調節心情真的很有用。
秦苒應道:「我記下了。」
母女兩個再聊了會兒,期間秦苒果然問起秦惜含出逃是真是假。
姜洛面不改色地說是真的。還說早在秋獵尚未開始之時,秦惜含就已經逃了,連陛下都沒查到她的行蹤。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秦苒聽完後,立即鬆了口氣,顯然是相信女兒的話。
姜洛垂下眼,指尖很輕地點著杯壁。
容盛光雖未下令封口,但料想當日認出秦惜含的御林軍無人敢宣揚。被關押在天牢里的秦大將軍也不知秦惜含近況。
如此,對秦苒而言,這無疑是再好不過。
聊到天要黑了,秦苒方才離開。
姜洛喝完杯子裡剩的茶,兀自沉思了會兒,便牽著團團去御花園遛彎。
時隔兩個多月,御花園裡該謝的都謝了,該開的也都開了,桂花香飄十里,菊花千姿百態,是與以往截然不同的奼紫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