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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1:53 作者: 乃
    擔心姜洛出事,容景不再等,掀簾進入。

    才進去,就聽「嘩」的一道水聲,剛才還毫無動靜的池子裡瞬間冒出個人來。

    容景止步。

    然後背過身,並不看那人。

    於是他也就不知道,池子裡的人先是對著這與永寧宮截然不同的浴室迷茫了那麼數息,隨後想起什麼,捂住胸口,伸長手臂拿放在池邊的浴巾。

    待得把身上的水擦乾,換好寢衣後,她才說:「容盛光。」

    僅僅這麼三個字,容景就已經聽出說話人是誰。

    他皺了皺眉。

    他沒有特意轉身看阿洛,只道:「你又回來了。」

    語氣篤定,似乎並不為阿洛的回來感到驚訝。

    於是阿洛略想了想,懂了。

    洛洛剛才一定和她一樣是在洗澡。這麼私密的個人時間,容盛光卻不打招呼就闖進來,顯然在過去的這一個月里,他和洛洛的關係已然突飛猛進。

    便問:「你已經和洛洛攤牌了?」

    「攤牌?」

    「哦,就是說開的意思。」

    容景說是。

    阿洛走過來,道:「我剛才只喝了酒,還沒吃東西。叫人傳膳吧,我吃飽了再和你說。」

    容景這時才轉頭看她。

    時隔一個月,乍看她好像和上次回來時沒什麼變化,烏黑的發清澈的眼,同他說話的語氣也散漫,沒有人前刻意偽裝出來的敬重。

    但容景還是覺出她面對他時的散漫,比以前還要更甚。

    好像在她眼裡,他並非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而只是個很尋常的友人。

    容景沒說話,抬腳出了浴室。

    阿洛跟在他身後,掃了一圈她在此之前從未來過的望月居,心道還好,她沒記錯,這個時間節點,正是容盛光帶後宮妃嬪在萬明宮避暑的時候。

    她沒有表現出生疏,很自然地落座,吩咐廚房給她做碗湯麵。

    當然她沒忘記問容景要不要也來一碗。

    容景說不用。

    扶玉和之前一樣,絲毫沒察覺面前的娘娘換了個人。聞言只以為娘娘剛才泡溫泉的時候沒吃點心,這會兒餓了,便領命出去。

    不多會兒,熱騰騰的雞絲麵呈上來,阿洛揮手,讓宮人們退下,邊吃邊和容景接著之前的話頭繼續說。

    「我和洛洛前兩次互穿——哦,你可以理解成交換——兩次都是在早晨沾水的時候,我因此認為,我和洛洛互穿的最重要的媒介,一是時間,二是水。」

    根據這兩點,今天早晨她做好一應準備,脫光了躺在浴缸里等待時機到來,誰知她睡了一覺,醒來居然還是在別墅衛生間。

    這讓她懷疑是不是同一時刻,遠在大夏的洛洛沒沾水。

    一方沾水,一方沒沾,眼看早晨已經過去,她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新的一月是不會互穿了,就收拾收拾出門,去參加室友舉辦的睡衣派對。

    因為是頭一次參加這種派對,加上家世是在場最好的,不少人都給她敬酒。她起先還來者不拒,等到後面喝不下了,她擺手婉拒,轉身要去休息,卻跟人撞上,被潑了一身。

    她穿的睡衣薄,酒液浸透了黏到身上,非常不舒服。她跟室友說了聲,室友讓她去樓上洗澡,她去了,誰料洗著洗著酒勁發作,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再睜眼就是剛才,她酒勁還沒退,導致手上沒力氣,差點滑到浴池最底下。

    「我剛才又差點淹死,」阿洛心有餘悸道,「下回再也不喝這麼多酒了。」

    容景聽罷,問:「你說的這個聚會,有她不認識的人嗎?」

    阿洛說:「應該沒有吧?別這麼看我,我雖然跟她互穿了兩個月,其實我到現在也還沒把她的人際關係全部理清。」

    儘管別墅里有和扶玉相似,每天都會給她念當天的具體行程安排等,每每和她一起出門,碰上什麼人,也會悄悄提醒這是哪家的誰誰誰的管家,但洛洛從小到大光是就讀的學校都超過一手之數,認識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她努力了兩個月,也還是有認不出來,管家卻說她見過的人。

    這不禁讓她暗暗咂舌。

    本以為她是皇后,這樣的身份使得她在大夏的人際關係足夠複雜,誰知洛洛的比她還要更甚。

    然而奇妙的是,在大夏,她極其厭煩這種沒完沒了的結交,可在洛洛的世界,她不僅不厭煩,還很興致勃勃,會猜這次的人和洛洛是什麼關係,找上她是為了什麼。

    現代世界予以她的新奇感實在太過濃厚,她覺得哪怕再過兩年,她也仍然不會厭倦。

    說了這麼多,阿洛也吃飽了。

    她把銀箸一放,接過容景遞來的茶杯,一氣喝完滿滿一杯,滿足地嘆息:「還是這麼好喝。」

    正要再喝第二杯,眼尖地瞥見容景的神情,阿洛頓了下:「容盛光。」

    容景抬眼。

    阿洛問:「你很擔心洛洛嗎?」

    容景不答話。

    但沒否認,就表明默認。

    於是阿洛說:「你要是實在擔心洛洛的話,不如……」

    ……

    姜洛睜開眼。

    望著這陌生又熟悉的衛生間,姜洛扶著被酒意燒得有點頭疼的腦袋想了會兒,才想起來這應該是她室友家。

    酒意頓時醒了大半,她捧水洗了把臉,長出一口氣。

    果然又互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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