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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1:53 作者: 乃
正想著,就聽他道:「回去?回哪兒去?」
姜洛道:「回暢心殿啊。」
「這兒是哪兒?」
「望月居。」
「望月居是誰的寢宮?」
「我的。」
姜洛有點茫然。
是她懵了還是他懵了,問這個做什麼?
卻聽他又問:「你是誰?」
「我是姜洛啊。」
「姜洛是誰?」
「是、是皇后。」
「皇后是我的誰?」
「……」
「皇后的寢宮,我不能歇?」
「……」
姜洛閉嘴。
她懂了。
阿洛不在,她就是皇后,是他正妻,他要睡她這兒,天經地義。
於是眼睜睜看他除去外衣上榻,單薄的衣料掩不住那頎長又十分有型的好身材,姜洛不自知地再度屏息,然後憋出句:「你來前沐浴了嗎?」
問完才發覺他外衣里穿的其實是寢衣,可見他早預備要在望月居就寢。
人家都是走一步算一步,他倒好,走一步,把一整夜全算完了。
皇后的床不算小,加之剛才姜洛怕他那會兒還往裡縮,容景便很自然地在她外側躺下,說:「安心,不會弄髒你的床。」
明知這弄髒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姜洛還是動了動手,很想要捂耳朵。
不用摸都知道,她耳朵肯定已經紅了。
好在帳子落下後,光線暗淡,姜洛估摸著他視力應該沒好到夜視也毫無壓力,便悄悄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揉了幾下耳朵。
剛揉完,就聽容景道:「睡吧。」
姜洛飛快縮回手。
姜洛本以為有過剛才那麼尷尬的掉馬經歷,又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她絕對會整夜無眠。
然而事實是她胡思亂想不過半刻鐘,就眼皮子一合,睡著了。
察覺到她呼吸逐漸變得平緩,旁邊容景極輕巧地側過身,抬手撐住下顎,垂眼看她。
看她與阿洛近乎如出一轍的眉眼,連同睡著時的神態也別無二致,以及那把肩頭和脖子仔仔細細全縮在衾被裡不露半點的細微之處,怕是讓姜序和秦苒看上個幾天幾夜,也只會說她就是阿洛。
但他知道她不是。
魏王也知道。
哪怕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全都一模一樣,她就是她,和阿洛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不知阿洛口中非常神奇的地方究竟是怎樣的地界,容景淡淡地想,竟能養出這樣的人來。
再想了片刻,他伸手給姜洛掖了掖被角,又把她掃在唇邊的一縷頭髮勾開,挽到耳後。他做這些時,有刻意放輕動作,於是姜洛仍好端端地睡著,絲毫沒醒。
思及剛才他只是來到她床前,她就已然驚醒,現在把該說的全說開,他這麼碰來碰去,她卻連呼吸都沒亂,似乎認定他不會對她做什麼。
這是已經徹底信任他了?
於是又看了看她,容景總算躺下。
一夜無話。
由於近來免了佳麗們的請安,姜洛經常睡到自然醒。這日也是,她從夢中醒來,抬手一掀帳子,扶玉立即近前伺候她起身,說陛下寅時就走了。
姜洛微不可察地一頓。
……睡得太好,差點忘記夜裡容盛光專門過來扒了她的小馬甲。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寢衣遮得嚴嚴實實,勾開領子,裡頭也沒什麼不該有的痕跡。
果然還是很正人君子啊。
姜洛感慨了句,起身梳洗更衣,然後準備用膳。
這時她才有空細想,她至今也就前兩日和弄月閒聊時沒忍住,提了那麼一嘴皇帝有隱疾,別的人,她連扶玉都沒說。
當然,就算扶玉聽見了,扶玉也絕對不會往外傳。
而弄月一貫嘴嚴,這種涉及到皇帝隱私的事她爛死在肚子裡也不會同第三個人說。那麼就只能是當時有另外的人聽到了,從而傳進容盛光的耳朵里。
——誰會是那另外的人?
以弄月的情報手段,假使是宮女太監,那麼哪怕只傳開一兩個人,弄月也照舊能打聽得出來。可很顯然,弄月這兩日什麼風聲都沒聽到,不然肯定第一時間就和她說了。
這就表明那另外的人不是宮女太監這種地位低下的,而是地位更高的。
縱觀整個萬明宮,地位高到沒驚動弄月,反倒驚動容盛光的……
姜洛覺著,她有必要見一見她可愛的佳麗們了。
遂吩咐弄月,待會兒通知各宮,明早來望月居請安。
弄月哪裡知道陛下深夜親至,為的是從姜洛口中傳開的隱疾一事,只以為娘娘休養好了,有精力接見妃嬪了,便很乾脆地應下,轉身出去讓人去各宮傳話。
誰知她才出去就又折回,還帶了句話。
她說:「娘娘,陛下過來了。」
話音剛落,「陛下駕到」的唱喏聲自外響起,姜洛還沒起身,就見容景著便服走來。
細看他這身便服和夜裡的不一樣,上頭沒繡龍紋,僅以少許暗紋做點綴,顯得十分低調,和以往見他時的風格大同小異。
姜洛心道如果當初他穿的是繡龍紋的便服,她瞎了眼才認不出他是誰。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給他見禮。
這一禮頗為規矩,比以往要莊重許多。
儘管理智上明白容景肯在夜裡背著人和她攤開來說,那就表明他認可她這個代理皇后,她在他跟前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但情感上,姜洛心裡還是有點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