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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1:53 作者: 乃
也不知可是肉味傳到了布帘子後的臥房裡,姜洛聽到李美人揚聲說了句好香,就沒了下文,恐怕是被趙婕妤給捂住了嘴。
村長也聽到了。
便問:「不讓她們也出來一起吃嗎?」
這回是薛昭儀回答的:「兩位妹妹正在上藥,等下我盛了給她們端進去。」
說著握住勺子,喝了口湯。
穆貴妃也喝了口。
這樣三人就都吃下飯菜,等薛昭儀盛了兩碗菜和湯送去布帘子後,村長總算不再盯著她們,又說了兩句,便帶著村長夫人出去了。
門剛被關上,穆貴妃就放下手裡的勺子,低聲道:「夫人……」
她喊了這麼一聲,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只抬手指向窗外。
姜洛看過去,她指的正是村長夫人。
便頷首,輕聲道:「助紂為虐。」
穆貴妃聽懂了。
當即搖搖頭,不再說話。
姜洛也沒再開口。
但凡尋常姑娘,被拐來,抑或是誤入這種偏僻之地,基本都是逃脫無路。
因為一整個村子都是同夥,即便有誰家的男人要出門去,沒法看著家裡的女人,也會有別家幫忙看著,防止姑娘們逃脫。
假使有姑娘成功掙脫了繩索逃出去,最終不是逃到半路被抓,當場活活打死,就是拖回來,變著法兒地毆打折磨,勒令其聽話。
逃脫不了,絕大多數的姑娘就只能認命,只能被迫磨去一身筋骨,被同化,被馴服,久而久之便成了村長夫人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丈夫對她們這些外來者下手,她也只是動搖了那麼一瞬,就還是選擇聽從村長的安排。
說起來很悲哀,但事實就是如此。
而這種情況,還不僅僅發生在各種制度並不健全的古代。
至少姜洛就知道有個世交家的小女兒被拐走,等在大山里找到的時候,原本正是花一樣在上學的年紀,渾身上下卻都是傷,舊的新的,交錯著看不出可有完好的皮膚。她懷裡抱著個被強迫生下的孩子,望著找過來的人吶吶不語,險些沒認出這是她的父母。
後來那個村子被全面嚴查,好些人都判了刑。小女兒被接回城裡,治療了足足半年,才終於能接受外人探望。
儘管如此,小女兒卻仍對父親以外的男性避之不及,連靠近半米都無法接受。崩潰到極點,她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會做出自殘的舉動,惡狠狠地咒罵自己該死。
被拐騙的那幾年的生活,成了她心底里最沉重的枷鎖,她父母請來好幾個著名心理醫生,都說她這種情況不能硬來,只能慢慢疏導。
姜洛有去探望過她。
去的時候正趕上她崩潰。滿地都是玻璃碎片,她跪坐著,腿上全是血。
她一邊甩自己耳光,一邊哭著對父母說讓我死吧,我活不下去了。
她父母就抱著她,哭著說你死了我們怎麼辦。
那次探望讓姜洛大受觸動。
以致於今日,看到村長夫人,看到這個村里仿佛那個小女兒的縮影的女人們,姜洛也只能當著兇手的面吃下不乾淨的食物,笑著對兇手說多謝款待。
畢竟就目前而言,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只有將計就計、虛與委蛇,才能找機會解救她們自己,也解救這個村裡的女人。
特別是那個目光陰鷙的少婦……
姜洛總覺得那少婦似乎是認識她。
說得更準確點,那少婦似乎是認識阿洛。
「嘩啦啦。」
外面果然又開始下雨。
姜洛走到窗邊,看了看天色。
彩虹已經消失不見,空中烏雲重新密布,偶有閃電亮起,隨之而來的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心知這樣的天,那隊御林軍,她們應該是等不到了;皇帝派人找她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找到這兒。她們只能自救。
轉頭見趙婕妤和李美人掀開布帘子出來,姜洛對趙婕妤點了下頭,便領著穆貴妃和薛昭儀開門出去。
李美人正對著滿桌的肉流口水,見狀連忙問:「夫人,你們去哪兒啊?」
姜洛沒答話。
她打著傘去到院門後,看村長和村長夫人是真的走了,外頭也沒有不顧暴雨的村民,才和穆貴妃薛昭儀蹲在種了菜的角落,用清水沖洗過手指,張嘴按壓舌根,借著雨聲開始催吐。
離上一頓飯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胃裡的東西早消化完了。加上剛才為博村長信任,入口兩三塊肉,不多,因此把剛吃下去的吐出來後,再吐就只剩酸水。
把酸水也吐了不少出來,姜洛停住,心道這樣就算還是有藥殘留在胃裡,即使藥效發作,也應該不會太嚴重。
「差不多了。」
姜洛皺著眉漱口,這一催吐,喉管和胃部都火燒火燎的,難受得很。
她清清嗓子,轉頭道:「那邊有鏟子,拿過來鏟土埋了。」頓了下,「屋裡的菜也端過來一併埋了。」
說完起身,去院門後守著。
穆貴妃和薛昭儀漱完口,依言去屋裡端盤子。
經過數日的山野生活,穆貴妃和薛昭儀不復先前連擇菜都不會的千金小姐娘娘身,兩人分工合作,一個鏟土,一個倒菜,很快完成姜洛分派的任務。
都是聰明人,知道飯菜一點不剩未免太假,因此每盤都留了不少,以防被村長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