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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1:53 作者: 乃
    容奉皺眉。

    他並太敢看姜洛,因而很快轉開目光,道:「我只是想知道阿洛在哪。」

    姜洛斂了笑,渾然沒聽到這句話般,漠然道:「魏王殿下倘若沒事,本宮便不奉陪了。」

    說完抬腳,繞過容奉,朝來時的方向走。

    見狀,容奉轉身,追出兩步:「且慢……」

    最後的「慢」字才出口,一抹寒光悄無聲息地橫在身前。

    容奉面色微變,倏然止步。

    他近乎失態,死死地盯著面前這把但凡見過一次,就絕不會忘記的小巧匕首。

    「……怎麼、怎麼會在你這裡,」他又攥了攥手指,仿佛在克制著什麼似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這把匕首,明明……」

    姜洛道:「先是玉佩,再是匕首。魏王殿下,這些,還不夠嗎?」

    她收回匕首,頭也不回地離開。

    及至進了梔子園,宮人們向姜洛見過禮,便繼續小心翼翼地侍弄才移植過來的梔子花。姜洛邊看邊回顧剛才和容奉的談話,想著想著,恍然大悟。

    她就說莫名其妙的,怎麼老覺得容奉危險。

    剛才她忙著和容奉交鋒,又心中懷疑,沒法從那個怪圈中跳出來。現在跳到外頭,把容奉所有的言語、表情、動作等重新捋一遍,才發覺他那個樣子,可不就是遍尋阿洛不到,從而崩潰到極點,導致黑化了的狀態?

    別說是容奉了,哪怕是她乖巧可愛的李美人,只要頂著個黑化狀態,那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都管不住的。

    黑化令人敬畏。

    姜洛不禁呼出口氣,摸了摸袖袋裡的匕首。

    這大寶貝救了她一命啊。

    ……

    許是阿洛從不會離身的那把匕首給了容奉太大的觸動,接下來的兩天,姜洛去御花園遛狗,再沒碰到他。

    容奉不出現,姜洛就把他拋到腦後。

    她不僅下午多睡了會兒,連晚膳也少用了些。等時間差不多,她空著半個肚子,高高興興地帶上梅子酒,和小廚房照著穆貴妃給的食譜做出來的小食,前去薛昭儀的臨清殿賞花。

    她是皇后,到得最晚,佳麗們早已到齊,正在院子裡說說笑笑著。

    「皇后娘娘來啦。」

    李美人最先看到她,嬌俏地喊了聲,起身給她行禮。

    旁邊薛昭儀幾人也起身見禮。

    姜洛讓她們起來,問薛昭儀可有邀請陛下賞花。

    薛昭儀答:「妾昨日便去長生殿同高公公說了。但高公公說陛下沒應。」

    姜洛道:「許是陛下不愛曇花。」轉而道,「本宮來得有些晚,那盆待宵孔雀可開花了?」

    穆貴妃道:「還沒呢,昭儀妹妹說要再等上半個時辰。」

    姜洛道:「那還早,先吃些東西吧,本宮特意晚膳沒怎麼吃。」

    李美人立即應道:「妾也沒吃!妾和娘娘一起吃!」

    於是姜洛讓人把她帶來的小食擺好,梅子酒也開了。佳麗們亦然。

    看大家都把梅子酒帶過來了,趙婕妤搖頭道:「這下可好,唯獨妾沒帶梅子酒。」

    李美人道:「婕妤姐姐那兒一壇都沒了嗎?」

    趙婕妤道:「沒了,全在那晚喝光了。」

    李美人道:「沒辦法,誰讓婕妤姐姐家釀的梅子酒這麼好喝。」

    整整五壇梅子酒一字擺開,甘甜又清冽的酒香瀰漫開來,分明是不易醉人的酒,此刻卻教人有些熏熏欲醉。

    李美人皺著小鼻子深吸了一大口,陶醉道:「好香。」又道,「婕妤姐姐,你千萬要記得往家裡遞信,醃梅子可以不做,但一定要多釀些梅子酒,最好釀個八.九十壇的。」

    趙婕妤失笑:「八.九十壇?那還不如讓家裡開個酒坊,這樣每月都能往宮裡送酒。」

    李美人道:「開酒坊也行啊!這麼好喝的酒,如果能賣,一定日進斗金。」

    趙婕妤道:「這個啊,回頭我同家裡說說,看他們想不想開吧。」

    李美人點頭道:「如果開了,妾一定會經常派人去光顧的。」

    說話間,宮女斟好酒,李美人端起來,小口小口地品,杏眼都彎成了月牙。

    觀其享受的神態,竟是連小食都沒空去吃了。

    而正如薛昭儀所說,半個時辰後,眾人吃飽喝足,正享用著冰鎮的瓜果,守在待宵孔雀前的宮女揚聲道:「要開花了!」

    眾人立時放下手中插著瓜果的簽子,圍了過去。

    便見朦朧燈光之下,此前一直合攏著的花苞,恰似美人掀開面紗,徐徐舒展開來。

    不過幾個眨眼的工夫,花苞已全部打開。那花瓣細長如菊,潔白若雪,這徹底綻放的姿態,當真美不勝收。

    李美人這是第一次見曇花開放,看得目不轉睛的同時,口中喃喃道:「好看,也好難得。如果能有人畫下來就好了。」

    薛昭儀聽了,立即吩咐人取紙筆來。

    宮女領命而去。

    是以等李美人終於從曇花一現的驚艷中回過神來,轉頭正要對她的昭儀姐姐大肆讚美,就見昭儀姐姐竟然在作畫。

    「昭儀姐姐在畫曇花嗎?」她興高采烈地過去,想湊近看,又怕打擾,「昭儀姐姐好生厲害!」

    因為是臨時作畫,薛昭儀沒讓人調色,只以最簡單的墨色畫了。

    勾完最後一道,她落筆,道:「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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