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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1:53 作者: 乃
    扶玉搖頭。

    她剛才問了守門的人,都說沒見到有人過來,更別提送來這麼一大捧垂絲海棠。

    「奴婢檢查過了, 這花沒什麼異常。」扶玉又說。

    姜洛坐起身, 從她手裡接過花。

    垂絲海棠不比西府海棠香艷, 卻有種別樣的柔美。

    尤其這麼多攢在一塊兒,粉紅的花朵羞答答地垂著,間或還帶了點露珠, 搖搖欲墜的, 分外嬌媚。

    湊近輕嗅, 氣味沒有西府海棠那般濃烈,而是淡雅的,清幽的, 倒也非常好聞。

    垂絲海棠的花期比起西府海棠要早上兩個月,能有這般閒心和功夫搗騰送來這麼多, 姜洛指尖點了點花蕊上的露珠, 她大概知道這垂絲海棠是誰送來的了。

    ——他果然知道她是皇后。

    「先找個花瓶擺著吧, 」姜洛道,「等回宮了, 一併帶上。」

    看她沒有要追查送花人是誰的意思, 扶玉也不多言, 直接應下, 隨即轉身去插花瓶,弄月則服侍姜洛起床。

    起來後,接見佳麗們,再一同用過膳,就差不多該回宮了。

    難怪有那麼句話叫一入宮門深似海, 在沒有皇帝帶著,也沒準允省親的前提下,后妃們出宮在外的日子是真的少得可憐。

    長年累月、日日夜夜地縮在那麼大點的宮城裡,可不就跟被關起來的金絲雀似的,半點自由都沒有。

    姜洛感慨著,披好斗篷出去。

    外頭一如既往,穆貴妃和薛昭儀正坐著品茶。

    不過和以往不太一樣的,是她們兩個邊品茶邊嘗糕點,還稍加點評。

    姜洛聽了一耳朵,即使穆貴妃說這盤沒宮裡做得好,薛昭儀說入口尚可,兩人意見相悖,彼此對視一眼,竟也沒繼續爭執,而是心有靈犀般地換了另外一盤點心,繼續點評。

    「看見了嗎?」姜洛問弄月。

    弄月笑著點頭:「看見了。貴妃和昭儀感情真好。」

    雖說昨晚穆貴妃一個勁兒地強調她那是酒後醉話,當不得真,但光憑她那哭的架勢,誰能不當真?

    倘若全是假話,得知郡王妃被皇后下了禁令,她焉能不去向皇后求情?

    可她沒有。這就很明顯了。

    再者薛昭儀和她之間除爭寵外,本就沒有什麼無法開解的仇恨——更別提這爭寵還是建立在皇帝不來後宮的先決條件下——所以昨晚穆貴妃哭了那麼一通,叫薛昭儀明白了她一直以來針對自己的真實緣由。當才女的能笨到哪裡去,可不得改變態度,對穆貴妃和善些。

    「宮裡越來越和睦了,」弄月對著姜洛說道,「這都是娘娘您的功勞。」

    姜洛笑道:「大清早是吃了蜜嗎,嘴這麼甜。」

    去到主位坐下,姜洛隨口問:「婕妤和美人呢,還沒過來嗎?」

    旁邊一小宮女答:「過來了。她們來得早,看娘娘還沒出來,就帶著胖虎和圓圓出去散步了。」

    正說著,剛才還安靜的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喧譁。

    「出去看看。」

    「是。」

    小宮女出去又進來,道是李美人的圓圓為了追趙婕妤的胖虎,差點掉進湖裡,才惹出了點亂子。

    「貓狗不相容,何況還不是同一個主人養的,」姜洛道,「叫她們進來。」

    很快,趙婕妤和李美人各抱著自家愛寵進來。

    姜洛瞧得清楚,即便被主人抱著,胖虎也還是弓著背,豎瞳死死地盯著圓圓,大有隨時衝過去撓花圓圓臉的樣子。

    圓圓則什麼都不知道似的,正面朝胖虎張嘴吐舌頭散氣,可見玩得累了。

    「你倆分開坐。」

    早膳傳上來後,姜洛這麼吩咐。

    趙婕妤和李美人顯然也是對剛才湖邊那場貓狗追逐戰心有餘悸,遂一左一右遠遠分開,借著桌椅的遮擋,不叫懷裡的小寶貝看到那頭的冤家。

    這麼一來,果然胖虎不再弓背了,圓圓也沒再看胖虎,對著桌上的膳食流口水。

    李美人給圓圓擦了擦口水,說這些你不能吃,就叫宮女抱圓圓下去。

    眼見好吃的離自己越來越遠,小黑狗急得直哼唧,小爪子也亂蹬,卻還是沒能掙脫宮女的懷抱,不情不願地出去了。

    李美人這才道:「難怪皇后娘娘沒帶團團來,早知道妾也不帶了。」

    姜洛道:「上清苑事多,本宮才沒帶。」

    不然剛才就不是圓圓差點掉進湖裡,而是團團直接掉進湖裡了。

    后妃們開始用膳。

    用完不久,小喜公公過來,說陛下的龍輦一刻鐘後起駕,請諸位娘娘把該帶的都帶上,隨同龍輦一併回宮。

    像穆貴妃她們來前都已收拾妥當,扶玉進到內室,親自打點了遍,確定那隻插著垂絲海棠的花瓶也裝上車了,便攙姜洛坐進鳳輦,沒忘往鳳輦里多裝兩盤瓜子,好叫娘娘打發時間。

    姜洛就這麼一路剝著瓜子回到宮裡。

    因街上人多,儀仗行得慢,落地已近午時。

    姜洛把剝好的瓜子仁兒分給佳麗們吃,接著沒留她們,叫她們各回各宮,便也進了永寧宮,當先把身上略顯莊重的常服換成慣穿的便服,才長長鬆了口氣。

    本以為這過節,操辦宴會是個很累的活計,誰知宴會不累,反倒是穿吉服常服累。

    又厚又沉,還得時刻注意形象,幸好她不怕熱,否則早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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