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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1:53 作者: 乃
    「說。」

    「皇兄他似乎身懷隱疾,所以從不召人侍寢。」

    「……」

    姜洛無言,心情一度十分複雜。

    午宴進行到中途,正如容櫻想的那樣,年輕的貴女們玩起了行酒令。

    容櫻沒玩。

    姜洛也沒玩。

    或者說沒人敢請姜洛玩。

    姜洛第不知多少次地感嘆穿成皇后就是好。這不,吟詩作對,哪個敢叫她開口。

    調整完心情的姜洛神態悠閒,坐在上首慢慢啜飲楊梅渴水。下頭的貴女們妙語連珠,才氣縱橫,間或有佳句現世,姜洛都著人記了下來,回頭攢夠了,做本詩詞集,不定也能像那些大家的詩作一樣流芳百世。

    良久,行酒令進入尾聲,午宴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午宴是結束了,命婦貴女們卻沒有就此離開。她們說說笑笑著,出了煙雨樓,去隔壁的戲樓聽戲。

    上回容櫻帶進宮的那個戲班子唱戲,姜洛又是睡著又是找狗,沒怎麼聽。這回她翻著戲目,照慣例先點了出應節的《闡道除邪》和《採藥降魔》,後點了《牡丹亭》和《琵琶記》。

    容櫻還記著上回在宮裡聽的戲,見狀笑道:「皇嫂今日還睡嗎?」

    姜洛把戲目給了扶玉,道:「不睡了。」

    容櫻道:「若是睡了……」

    姜洛沉默一瞬:「我儘量。」

    容櫻道:「皇嫂睡了也無妨,我用我的獨門功夫把皇嫂叫醒就好。」

    姜洛表示她並不想領會容櫻的獨門功夫。

    很快,戲台上《闡道除邪》開唱,姜洛邊聽邊剝瓜子。她仍舊剝了不吃,剝完一把塞給容櫻,又剝完一把塞給同樣坐在她身邊的穆貴妃。

    穆貴妃捧著滿滿一手瓜子仁兒不知所措。

    及至薛昭儀也得了把,正猶豫著該如何作答,就聽姜洛道:「給你吃你就吃,又不是多難吃的東西。」

    薛昭儀便道了句謝過娘娘,一粒一粒地吃起來。

    不知可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這瓜子比她剛才自己剝的好吃多了。

    等《闡道除邪》唱完,該《採藥降魔》了,離姜洛最遠的李美人也得到了今日第二把瓜子仁兒。

    李美人捏著瓜子仁兒吃得賊香。

    坐在後頭的命婦貴女們望見這一幕,紛紛暗嘆,本以為進了宮的不是被磨平稜角,就是變得張揚跋扈,不承想皇后娘娘竟一如進宮前那般說一不二,未有變化。

    且對待後宮妃嬪也能如眼下這般心慈面軟,與人和善,不愧是命定的皇后,實在大氣,堪為女子典範。

    然後她們就見到皇后起身,朝戲樓外走。

    不知情的以為皇后是覺得這戲班子唱得不好聽,聽不下去了,唯容櫻在那笑得前俯後仰,皇嫂不愧是皇嫂,瓜子剝完了,一聽戲就能睡著。

    出了戲樓,姜洛披上斗篷往先前那個有假山的亭子去,還叫扶玉和弄月不必跟著。

    未料只是沒跟那一次而已,娘娘居然就養成了不讓人隨同的習慣,扶玉還沒勸,姜洛擺手,叫她們回去聽戲。

    扶玉不敢忤逆,只得和弄月回了戲樓。

    姜洛獨自走過已經熟悉了的小徑,見到兩旁的梔子花,想起之前沒能給盛光佩梔子的遺憾,她左手挽了袖子,想要摘花。

    不期然一隻手從斜里伸過來,攔住了她。

    男人的手。

    她沒見過的男人的手。

    心下對這人身份有了猜測,姜洛退後兩步,離得遠了,方抬眼看去。

    只一眼,她就知道,她沒猜錯。

    但見這攔路者生得俊美,身穿青衫,一派霞姿月韻。他就那麼簡簡單單地立在梔子花前,無甚表情,也無甚動作,卻仿佛月落星沈,無端端就教人覺得雅致,過目難忘。

    而當他緊盯著姜洛,對姜洛說了句話,就更覺難忘了。

    「你不是姜洛,」他說,「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有紅包~

    【手動高亮】明天也就是4號要上夾子,更新放在晚23點

    第28章 佳人

    姜洛先是驚訝, 繼而便是詫異。

    她沒想到離京數年,而今遇見,這人竟能一下子看出她不是原來的姜皇后。

    看出她並非那位曾被他送過貼身玉佩, 還打算去國公府提親的故人。

    迄今為止, 姜洛已經見過不少姜皇后的熟人, 連家人也見了。可能一眼認出她的,不提態度曖昧的盛光,像這樣當著她的面, 直言不諱地說她不是姜皇后的, 眼前容奉是第一個, 也是目前唯一的一個。

    魏王容奉,在她看過的那部分劇情里,對於姜皇后的逝世, 他表現得比從小陪伴姜皇后長大的扶玉和弄月還要更為悲慟。

    他應該非常喜歡姜皇后。

    否則不會攔住她,說出這麼一句話。

    儘管並不清楚容奉對姜皇后喜歡到了何種地步, 以致於居然能看穿她的身份, 還是他其實沒看穿, 是在故意詐她,總之姜洛沒有慌張, 只暗暗吐槽了句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掉馬了, 接著很快穩住, 沒有失態。

    畢竟有同盛光和穆不宣等人交鋒的經歷在前, 她該體會的都體會過了,該緊張的也全緊張過,因此面對容奉的質問,姜洛心裡足夠冷靜,也足夠鎮定。

    這樣的情緒傳遞到臉上, 就變成毫不作偽的坦然。

    她不僅沒有躲避容奉的注視,反而還很從容地和他對視,道:「我是姜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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