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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1:53 作者: 乃
「貴妃娘娘,不若重新養一隻吧?」
循聲一瞧,說話的赫然是陳才人。
陳才人仍紅著眼眶,好在這會兒沒哭。她仿佛鼓起了極大的勇氣,眸光微亮地對穆貴妃道:「找只和金豆兒長得像的,金豆兒那種毛色,應該不難找。」
穆貴妃沉默一瞬,搖頭:「不找。長得再像,也不會是金豆兒。」
陳才人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穆貴妃道:「這不一樣。」
要說放在平時,穆貴妃這麼表態,以陳才人的性子,再一再二不再三,她該立即閉嘴的。
可今日她一反常態的堅持,道:「一樣的。金豆兒如果還活著,它定然不願意看娘娘如此傷心。」
聽見這話,穆貴妃總算抬頭,看向陳才人。
陳才人被看得揪著帕子的手微不可察地輕輕一抖。
旋即便聽穆貴妃反問道:「如果今日換成是銜蟬奴沒了,你也會這麼想?剛沒了不到半天,你就已經在考慮給銜蟬奴找個替代品?」
陳才人啞然。
姜洛沒再聽了。
簡要囑咐了薛昭儀幾句,姜洛沒讓佳麗們送,兀自出了錦瀾殿。
出去後,姜洛沒有立即上步輦。
而是站定,回眸望了眼錦瀾殿內,轉而問扶玉:「陳才人的銜蟬奴找著了嗎?」
「回娘娘的話,還沒有。」
「繼續盯著,」姜洛低聲道,「派人去她的凝雲殿蹲守,千萬別打草驚蛇。」
「娘娘的意思是……」
扶玉欲言又止。
和姜洛一樣,經過剛才那麼一遭,扶玉也覺出在正常境況下,本不該出現的可以說是破綻的怪異之處。
不是多麼明顯。
但只要單獨拿出來,和過去的進行對比,那怪異之處就仿佛大團墨汁中的一抹白,不能更顯眼。
知道扶玉和自己想到了一處,姜洛應了聲,道:「但願別是我想的那樣。」
扶玉會意。
旁邊高公公聽懂,不動聲色地往殿內掃了圈,方跟上步輦離開。
……
入夜。
這段時日天晴得好,是以月上中天的時分,月光也亮得很,不用點燈都能看清周圍景物。
一道身影便借著這月光,遠遠繞過睡得正熟的守門的太監們,踮著腳悄然無聲地走了段,在一面爬滿地錦的宮牆前停下。
撥開落到地面的厚重的藤蔓,她彎腰,抱起塊盆大的石頭,露出底下早先挖好的淺坑。
她將帶來的小包袱放進淺坑裡,無聲說了句什麼。
說完後,她再度彎腰,欲將石頭搬回原地,夜風驟起,一道不屬於她的說話聲自不遠處悠悠傳來。
「你——」
這聲音聽起來熟悉極了。
有種高高在上的矜貴,又有種漫不經心的懶散。
她手不自覺地一抖,膝蓋瞬間軟了。
而對方還在不緊不慢道:「——這是在做什麼?趁夜掩埋銜蟬奴的屍體?看不出來,你倒是演得一齣好戲。」
作者有話要說: 都知道是誰了吧ovo
第23章 旨意
音落,隱藏在藤蔓下的一盞盞宮燈被悉數點亮。
燈光與月光交織,將這面宮牆所在的角落映照得恍如白晝的同時,也照亮了那正彎著腰的人忽而變得蒼白的面容。
說話的姜洛沒特意去看那人的臉。畢竟在錦瀾殿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
她借著扶玉的遮擋,慢吞吞打了個哈欠。
之前她睡下沒多久就被扶玉叫醒,說是凝雲殿有動靜了。
心想凡事都講證據,證據也最好新鮮熱乎,能抓個現成讓人無法辯駁,姜洛這便強撐著爬下床,親自過來蹲點。
她覺得自己這個皇后為了維護後宮的和諧,可真夠敬業的。
仍舊沒回長生殿的高公公勸她,病沒好,別亂跑,回頭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姜洛沒理。
面對執拗的皇后,高公公不敢硬勸,只能連同扶玉弄月等人跟她一起蹲點。
天熱,更何況是長滿了花草樹木的角落,蚊蟲嗡鳴聲堪稱嘹亮。一眾人就這麼在蚊蟲的環繞下蹲啊蹲,等啊等,可算趕在姜洛即將挨著扶玉睡著時,把嫌犯和鐵證一齊逮了個正著。
蹲了將近半個時辰,即便有蚊蟲騷擾,姜洛也還是困得連咳嗽都沒力氣。
她不由打了第二個哈欠,眼淚都快出來了。
恰在這時,但聽「撲通」一聲,那維持著彎腰姿勢的人跪下了。
緊接著便是底氣不足的辯解。
「妾見過皇后娘娘,」穿著身與后妃宮裝相比,質樸得毫不起眼的灰衣的人伏地叩首,身子哆哆嗦嗦,嗓音也哆哆嗦嗦,「妾,妾掩埋的並非……」
話未說完,淺坑裡的小包袱被樹枝挑開,露出其中幼小的狸花貓的屍體。
瞥見這一幕,陳才人飛快改口道:「……妾的確是在掩埋銜蟬奴。銜蟬奴死相太過慘烈,妾擔心會嚇著人,便偷偷過來想將它埋了。」
姜洛正拿帕子抹眼角的淚,聞言問:「你幾時發現銜蟬奴的?」
陳才人微妙地頓了下:「……亥時。」
答得這麼吞吞吐吐。
竟連東窗事發後,該如何瞞天過海都沒想過嗎?
是對自己的手段太過自信,還是自知遲早會被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