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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1:53 作者: 乃
姜洛誇她做得好,隨即微微眯起眼細看。
少頃,她伸手往窗沿上一捻,收回時,指腹赫然沾了點黃色的粉末。
以這粉末的顏色和質地,不像泥土,也非麵粉脂粉之類。
把粉末湊近鼻端嗅聞,因為重感冒的緣故,姜洛沒能聞出什麼味道。她便轉向薛昭儀,讓薛昭儀聞。
薛昭儀聞過,猶疑著道:「有很淡的香味。可能是花粉?」
姜洛讓扶玉弄月等人也聞了聞,還召來專門侍弄花草的宮女,讓專業人士辨認。
折騰了好一陣,最終確定,這黃色粉末就是花粉。
由於窗外是迴廊,迴廊之外,因為薛昭儀的個人喜好,沒栽樹也沒種花,場地十分開闊。得知今早臨清殿的宮女才把窗戶擦得乾乾淨淨,姜洛估摸著花粉應該是偷帳簿的人帶來的。
但也沒法判斷是哪種花的花粉。
現下這個時節,御花園裡的花開了大半,各個宮殿內栽種的花也都開了,想分辨這花粉出自何處,難度堪比大海撈針。
不過姜洛還是下令嚴查。
有關帳簿下落的線索目前就這麼一個,查不出來也得查。
在場眾人都清楚,就算真的查出花粉的來處,也不見得能追回帳簿。於是薛昭儀很自覺地請命,希望姜洛將此事也交由她來辦。
「帳簿是在妾的手裡被偷的,」薛昭儀這麼說道,「妾自知失職,唯願將功贖罪,還請娘娘成全。」
姜洛應准了。
算算除查花粉找帳簿外,薛昭儀還得查那個臉生的小宮女,以及被替換的那棵西府海棠。這麼多事全壓在她一人身上,姜洛自忖要做個貼心的皇后,便沒有繼續打擾,動身回永寧宮。
來臨清殿時行路匆匆,沒能欣賞路邊風景,這回去了,姜洛刻意讓放慢速度,一路觀望,越看越覺得薛昭儀想查花粉,簡直難如登天。
宮裡的花實在是太多了。
想不到區區一條採買記錄,不僅牽扯到西棠苑,竟然還發展出一樁帳簿失竊案,姜洛無聲嘆氣,才清閒了半個月而已,她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嗎?
回到永寧宮,姜洛又咳了會兒,咳得臉都發紅了,才解開斗篷,淨手落座。
扶玉奉上走前讓廚房小火慢煮的梨湯,姜洛接過喝完,總算稍微緩解了下咳嗽。
「娘娘咳得越發厲害了,」扶玉憂慮道,「不若再請太醫過來看看?」
姜洛道:「不用。」
她這見風就咳是老毛病了。
等感冒好了,咳嗽自然也就跟著好,用不著那麼麻煩。
見她堅持,扶玉不再勸,只扶她躺下後,去小廚房看藥煎得如何。
留在榻邊伺候的弄月見娘娘閉上眼睛,知道這是累了,便輕手輕腳地將溜達過來的團團抱走,以免驚擾了娘娘。
姜洛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醒時聽扶玉稟報,說是臨清殿走水了。
好巧不巧,走水的正是那扇沾有花粉的窗戶。
姜洛這下更加確定那條採買記錄的背後定然隱藏著天大的秘密。她揉了揉太陽穴,問:「薛昭儀可有事?」
扶玉答:「昭儀沒事。」
也是幸運,當時薛昭儀去西棠苑審人,等回了臨清殿,火已經撲滅了。
然而火滅了也沒什麼用,那扇窗戶已經被燒得看不出原狀,其上殘留的花粉也跟著無影無蹤。有關帳簿下落的唯一的線索就這麼沒了。
線索中斷了啊……
天色太晚,姜洛沒去臨清殿撫慰薛昭儀。她尋思片刻,下令對剩餘的帳簿嚴加看管,不得再出同樣的事。
看扶玉即刻出去傳話,姜洛抬手掩唇,低低咳嗽。
她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後宮的表面和諧恐怕要就此打破了。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姜洛尚在梳洗,有小太監匆匆入內稟報,道穆貴妃的金豆兒和陳才人的銜蟬奴不見了。
還道是同時不見的,兩個宮的人從三更天找到了現在,也仍然沒能找到。
「……金豆兒和銜蟬奴?」姜洛訝異極了,「這兩隻貓一個在錦瀾殿,一個在凝雲殿,離得那麼遠,怎麼能同時不見?」
小太監道:「回娘娘的話,這點貴妃和才人也不清楚,她二人正為此傷神。」
姜洛道:「她們兩個已經來了?」
小太監道:「來了,正在外殿候著。」
姜洛這便加緊梳洗。
姜洛一開始還有點想不太明白。
道理她都懂,可為什麼出事的居然是貓?還是兩隻?
且不論兩隻貓哪裡惹到了那背後的人,單論錦瀾殿和凝雲殿之間不說隔了十萬八千里,也得有兩三刻鐘的路程。這要安插多少人手,才能做到讓兩個宮的貓在同一時刻消失?
憑此再聯想到昨日臨清殿的失竊案和走水案,敏銳地覺出後宮十有八.九已經成了個篩子,姜洛心下微沉,面上卻沒表現,只吩咐了扶玉和弄月幾句。
「貴妃和才人一齊找貓,動靜應當不小,」姜洛低聲道,「趁此機會,你們兩個悄悄查各個宮裡,看有哪些人被收買。查到了別聲張,做個名冊,等這事過去,我要好好整頓一番。」
扶玉和弄月互相對視一眼,含身應是。
說話間,最後一根簪子戴好,姜洛起身,去外殿接見眾佳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