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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47:04 作者: 芙蘿北
她聲線清越,是老天爺賞的一副好嗓子,但奈何她音準和節奏感很差,在先天條件相當優越的情況下,自身還是缺少一定天賦。
她的能力也就只能維持著唱點兒歌,努力做到不跑調。
女孩子臉皮薄,她唱著唱著白皙瑩潤的臉頰已經紅了大半,顴骨上更像是打了一層厚厚的腮紅,緋色明顯,看上去嬌嬌的,透著幾分嬌憨。
夏茜茜摸了摸鼻子,臉頰燒得火辣。
毫不誇張的說,她此時就好似等待審判的人。
*
謝煜垂著眼睫,耳機傳過來的歌聲洋洋盈耳,像是一塊軟糯的糯米淋上了蜜糖,再裹上一層細膩奶白的椰蓉,是遞給耳朵的一塊甜點。
他愣了好久,直到那邊的聲音啞然而止。
整個過程不到半分鐘,他忽而有點後悔沒有錄音。
他腦海中沒有來蹦出「一物降一物」這幾個字來。
他和她大概是兩個極端,他陰鬱冷淡,她則是生動鮮活的,像一顆移動的小太陽。
許是他沉默的時間久了,那邊糾結了半天,才軟聲問他:「怎麼樣呀?」
謝煜掀起眼瞼,眼中眸光瀲灩,心尖沒有那一刻比此刻更柔軟。
他止不住的笑,筆挺鼻樑之下,那雙唇瓣勾起淺淺的弧度,對她他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誇讚:「很好聽。」
他聽到那邊她輕笑出聲,三分歡愉,七分驚喜。
夏茜茜把玩著耳機線,天花板上的兩盞白熾燈毫無徵兆的熄滅,幾棟寢室樓的登幾乎同時暗下來,世界好似都陷入了安靜。
十點整,熄燈了。
只剩下她床邊的電子燈亮著一圈暖黃的光暈,一顆一顆像窗外的星星。
她把筆記本合上,站起來,掀開被子盤腿坐在床沿。
「我這邊熄燈了。」她歪了歪腦袋,暗色中,她睏倦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師傅,我困了。」
她的音色中染上了困意,話語勾著點朦朧奶音,細軟綿延,好似在沖他撒嬌。
程青在邊上擺弄著夜燈,寢室里頓時亮堂許多。
謝煜看向亮著的電腦屏幕,一瞬間左心房傳來難耐的癢意,像一片羽毛輕飄飄落在上面。
他喉嚨好似被什麼扼住,許久他才溫聲回:「嗯,睡吧。」
他話出口,又一頓,偏頭看像窗外。
男生寢室樓對面是女寢,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一截長廊,走廊玻璃窗上貼了暗色的窗貼,偶爾有人路過也只隱約能瞧見一抹灰色的身影。
謝煜腦海中生出幾分疑慮。
他第一次遇見她是在F大後門的網絡會所里……
「等等。」他嗓音嘶啞,好似已經將所有事情都猜透,他指尖捏著白色耳機線中間的位置,手背因為他忽然發力,能看到他白皙皮膚下青色紋路:「你是F大的學生?」
他問得極其突兀,卻沒來由的生出幾分緊張。
夏茜茜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句,愣了半秒才挑了挑眉,反問他:「你是怎麼知道的?」
謝煜聞言驀然笑了:「沒什麼,睡吧。」
……
程青在一邊觀望,見他時不時對著手機「傻笑」的樣,看得他背脊發涼。
「你和誰聽電話啊?」他一臉驚悚,眼睛瞪得老大,試探問:「女孩子?」
謝煜淡淡撇了他一眼,右手重新覆蓋在滑鼠上,不否認也不承認。
程青一臉「我真的是活久見」的絕望表情:「你他媽?真的是個女的?」
他大概猜到了是誰,除了遊戲裡「撿」來的那個女徒弟,他身邊也沒有走得比較近的女生。
他掃了一眼謝煜擺在床頭的利培酮藥片,回想剛才謝煜的表情,顫巍巍的抖了抖肩膀,想想都覺得可怕。
謝煜怕是病得不輕。
程青和謝煜是高中同學,三年同校,兩年同班。
不知從那一年起,謝煜的名聲太同年級很臭,冷僻高傲,對誰都不太友好,這其中不分男女,男生應該有的禮貌紳士,他全都沒有。
即便如此,憑著他這張禍國殃民的臉,倒給他招來了不少爛桃花。
情書一封接一封的收,幾乎每天都有那麼一初表白的大戲。
那幾年,他過得很混,雖不至於打女孩子,但也面對這些說兩句話結結巴巴,看著他的眼神都是飄忽不定,話還沒說兩句就一陣面紅耳赤的「懷春少女」從來沒給過幾次好看的表情。
第一遍乾脆拒絕,再有第二次便是滿臉不耐。
程青曾為那些心碎的女生打抱不平,說他一點也不照顧那些女孩子的臉面,自尊心都被你踩碎了。
謝煜只嗤笑一聲,笑的沒心沒肺,欠揍且肆無忌憚:「我讓她們送上來給我踩了嗎?」
無數次,程青想捏死這個囂張跋扈的問題學生。
但他也對謝煜的過去了解一二,無論是童年還是家庭。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活在爭吵聲里。
在一個殘缺的家庭里長大,他的心被捅了一個窟窿,本就沉默安靜的他變得愈發沉默,孤僻,冷淡。
到後來愈演愈烈,甚至變得極端,說話的次數越來越少,有時一周都憋不出兩三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