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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46:37 作者: 薇景
何昔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沒聽出那平靜中暗含著的冰冷,只無精打采地『嗯』了一聲。
「你回紐約吧, 別為了個女孩子把自己的事業都耽誤了。再怎麼說人家也結婚了,你不替自己想想,也替你媽和我想想。」何金明語重心長地說著, 表情卻絲毫沒有變化,心裡盤算著把這小子支走是第一步。
何昔只知道嘆氣, 半晌才哼唧道:「我考慮一下。」
何金明也知道這傻小子逼不得,哼聲贊成後掛斷了電話。
……
顧悠妊娠四個月的時候, 手裡的跨江大橋檔案已經被她研究透了。
毫無疑問,存檔下來的這些沒有任何問題。與此相關的工作人員,口徑也都很一致, 統一認為是施工方出的錯。不過雖然她不能太明目張胆地問來問去,也還是從中間發現了漏洞。比如最核心環節的負責人,消失不見,國內外都找不到人。
周五晚上,她再次晚歸。
薛璨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言不發地看著她,表情不是很好。
「今天這是第幾次了?」他也不想充當這種懲罰學生的教導主任角色,可這丫頭最近似乎有點太忙了。明明是特地為她抽出來的陪孕時間,結果人家比他還要忙。
顧悠坐進他旁邊的沙發上,討好地笑道:「我知道錯了,今天跟以前的同事聚餐,大家一高興就有些忘記時間了。」
今天晚上她確實是跟舊同事吃飯,不過主要是想問劉所一些情況。因為他的老師徐海,是當年設計院的建築大師,也是她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一位重要的見證人。
只是由於吃飯的人多,她又不能問的太直接,所以著實費了些功夫。
薛璨東看著她放在自己袖子上的小手,順著掃上去,盯著她帶笑的眼睛,很嚴肅地告訴她:「你最近不僅忙,而且對我也很忽視。你發覺沒有?」
顧悠眨眨眼,明白了,立刻鑽進他懷裡,撒嬌道:「對不起嘛,我以後不會了。」
薛璨東審視了她兩秒,「看你表現。」
顧悠笑了,點點頭,疲憊地靠在他的胸口,顯得乖巧又聽話。
「累了?」他問她。
「有點。」
「那早點睡吧,明天我讓人過來給你做個按摩。」書上說孕婦可能會出現腰酸背疼的現象,薛璨東連按摩師都準備了。
顧悠搖搖頭,「睡一覺就好了,我身上沒有不舒服的。」
薛璨東摸著她的小臉,納悶道:「你怎麼這麼好伺候?」
「啊?」
「Mike跟我說,他太太懷孕的時候,簡直比慈禧太后都難侍奉。一會兒要吃這個,一會兒要吃那個,一會兒這兒疼,一會兒那兒癢。總之就是每天都沒有舒服的時候。你怎麼跟別人一點都不一樣,懷得這麼順利?」
顧悠心裡嘆氣,表面上卻笑著說:「因為我肚子裡的寶寶乖啊。這孩子這麼乖,我還有什麼可難受的?」
薛璨東點點頭,下意識地撫摸著她的腹部,「肚子這么小,正常嗎?」
「當然了,才四個月,你想多大啊?」
薛璨東笑了,「越快越好,越大越好。」
顧悠瞪他一眼,自己也摸了下稍微隆起的肚子。醫生說快的話再過幾天,她就能感覺到胎動了,做媽媽的感覺越來越真實,心裡的不安也跟著越來越重。最近發生的事,讓她產生了太多緊迫感。
「洗澡去吧。」薛璨東吻著她的額頭,捧著她的小臉。有些納悶為什麼別人懷孕是越來越胖,她卻越來越瘦,關鍵飲食上還沒有任何問題。
「有點累,抱我上去好嗎?」顧悠這陣子確實感覺到了一些懷孕的不舒服,精神一松,頓覺四肢無力。
薛璨東本來就打算抱她,見她可愛,更是先親了親才送上一個完美的公主抱。
接著顧悠回臥室準備洗澡,薛璨東進了書房。
由於老婆懷孕,薛璨東最近的工作安排比較輕鬆,今天晚上只有兩份計劃書要看。這會兒他端著杯茶,剛坐進辦公椅,手機卻響了。
來電顯示是付磊,他眉頭一揚接了起來。
「有份文件……您看一下吧,在私人信箱裡。」付磊謹慎又小心地說完,等待著回應。
薛璨東聽出了他的異樣,卻也只是『嗯』了一聲後掛斷手機,靠在椅子上品了會兒茶,才打開私人郵件。
一個無名pdf文檔掛在附件,他下載到本地之後,雙擊打開。
映入眼帘的東西,讓他眉頭一揚,臉色沉了下來。
顧悠的照片赫然貼在首行,下方是密密麻麻的告密內容。他一目十行,很快掃了個乾淨。大概意思是說,顧悠跟他結婚完全不是出自真愛,而是極其有目的的行為。她為了替父親顧學斌,當年的跨江大橋事故的負責人報仇,不惜拋棄深愛的人,一步步地接近他,為的就是打入薛家內部,找准機會痛下殺手。
薛璨東迅速讀完,面色很快恢復平靜,有條不紊地把信和文檔都刪除之後,撥通了付磊的電話,「IP查得到嗎?」
「不好辦,對方用的國外伺服器,還挺狡猾的。」
「嗯。」
聽著老闆又要掛,付磊趕緊插問:「信的內容……要不要找人查查?」
「不用。」薛璨東乾脆利落地拒絕。
付磊稱職地閉嘴聽命。
掛掉電話後,薛璨東把視線停留在空白的電腦屏幕上,坐了好一會兒,他才從書房走了出去,邁向臥室。
顧悠這時洗完了澡,正在護膚,看見他進門,溫柔地對他笑了笑。
薛璨東唇角勾了勾,繞到她身後,通過鏡子細細地看她。
「……怎麼了?」顧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薛璨東搖搖頭,上前撫摸著她的頭髮,輕聲問她:「你父親叫顧學斌?」
第40章
顧悠腦袋轟隆一聲炸裂, 險些僵在鏡子前。
不過雖然心裡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她還是憑藉著極強的心理素質,抬眼望著鏡子裡的他, 笑著問:「是啊,怎麼了?」
薛璨東靜靜地觀察著她,平淡地開口道:「剛才有人發了封郵件給我。」
「嗯。」
「上面說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是為了你父親報仇。」薛璨東輕鬆平常問著她, 嘴角甚至還有些笑意。
顧悠回視著他,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薛璨東微微揚眉,手裡撫摸著她頭髮的動作仍然沒有停, 淡淡地告訴她:「我在問你。」
顧悠哀怨地瞅著他,斬釘截鐵地回道:「沒有。」
薛璨東審視著她那雙清澈又帶著些委屈的眼睛,半晌後,緩緩地點了下頭。
顧悠知道他心裡的天平是向著自己的, 於是決定更進一步。她放下了手裡的面霜瓶子,結束了護膚的程序,轉過身來, 仰頭望著眼前這個男人。
「對我來說,我父親不是什麼奸商、大惡人。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讓我感受過溫暖的人, 對我一直寵愛有加的好爸爸。他的事……很不光彩,我沒有跟任何人提過, 也總是刻意想忘掉那些恐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