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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44:12 作者: 五枚金幣
段清商先一步拾起一把紅穗子的長劍,撣了撣劍身,是清脆的錚鳴。
「我們玩一局?」
宋至的表情很興奮,段清商默默抬頭,倒垂著長劍,任由劍身流淌日光燈的璀璨。
「不會。」
花枝招展的鐵劍,不能傷人只會累手,段清商沒有興趣陪著宋至胡鬧。
「你忘了,還是根本不想和我比。」
「我根本沒有學怎麼用劍。」
段清商的語氣有些無奈,仿佛不想陪著她胡鬧。
「你在老宅做什麼,我不信...」
宋至的話還沒有說完,段清商輕輕抬眼,「他,只教導我如何識劍,從未要求我必須會拿劍。」
劍,如人。
段清商把那些古舊的記憶都拋棄了,她只記得這句淳淳穿過耳朵的一句話。
「劍,如人。過剛易折。會識劍,沒有必要把自己變作劍。」
宋至的表情有些迷茫,她恍惚注視著前方,目光游離,似乎在想什麼,嘴裡無意識應道,「是嗎...」
她臉上繃直,眼眶用力撐著,她是不敢在段清商露出一點弱勢的。
宋至很想發泄心中莫名的憤怒,但是她只是微笑。
緩緩道,「我會用劍,也拿得起劍。」
段清商放回長劍,合上紅木劍匣。
頭也不回離開,留下宋至一個人,在燈光下神色陰鬱。
遺下一句輕飄飄的喃喃,「你現在,就算變成劍,也沒有人能指揮你...」
段清商一邊走,一邊風情萬種地撫摸發頂,五指穿過髮絲,強迫自己昂起頭,她臉上有一剎那的失神,手指用力撕拉頭皮,帶動髮絲一根根豎立,這種自虐般的短暫窒息感讓她情緒平靜,再低下頭,又是掩飾無意狡黠的笑容。
蘇也知靠著牆,彎身抽菸,曖昧的橙色燈光下有些模糊,她停住了,嘴角滑稽的笑容來不及收斂,被他捕捉到。
「走吧。」
他走上前,脫□□上的外套,包裹上她的肩膀,什麼都不問,只是強硬,堅決,推著她向前。
段清商呆了,她抬頭順著他的指引向前快走,腦子一片空白。
淡淡的菸草味籠罩她的感官,讓她進入一種眩暈的迷幻中,她像一具屍體,被蘇也知偷運出昏暗陰沉的地下室,見到街邊路燈的那一刻,她一頓。
緊緊捏住外套的衣袖,就像握著蘇也知的手一樣。
這時候她突然想哭,看到蘇也知,心裡的委屈就爆發了,其實她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樣的委屈,就是真的想哭,感覺宋至在欺負她,她找機會反擊她,卻沒有想到,還是感覺反擊不夠爽快。
她猛地撲進蘇也知的懷裡,摟著他的腰蹭眼淚。
「討厭死你了,討厭你!」
蘇也知安慰拍了拍她的腦袋,「老闆,衣服不要擦到鼻涕,乾洗要五十。」
段清商一僵,故意把眼淚鼻涕都蹭到他身上。
「你怎麼這樣!扣你工資!」
蘇也知幽幽的聲音從頭頂飄下,「老闆,工資剛好讓我勉強生活,扣完了我就要睡大馬路。」
「那你說句好聽的。」
「好聽的是不會說的,怎麼也不能說的,縱使工資只能讓我勉強生活,我也不能隨意矇騙自己的良心。」
段清商氣笑了,抬起頭將所有眼淚全部蹭到蘇也知的衣服上,妝都花了,眉毛膏黑黑壓在眼角。
蘇也知覺得段清商臉上有一塊不均勻,伸手觸摸她柔軟的臉頰,在她愣愣的注視下,用指腹摩擦她的眼角,發現弄不掉,轉而用指甲扣了扣。
還扣不掉。
咳。
蘇也知以拳堵口,假意受寒,將手收回了回來。
段清商抬著頭凝視著蘇也知,把他看得耳朵發燙,這才擰眉笑罵道,「蘇哥,你幹嘛呢?」
蘇也知別過臉,見四周路人指指點點,趁著他們還沒有發現這個妝都花成小花貓的女人是段清商,趕快摟著她離開。
他們走得很急,越走越快。
開始段清商只是加快腳步,最後她需要小跑才能跟上蘇也知的步伐,不滿有些狼狽。
「蘇,蘇哥慢,慢點...」
蘇也知的呼吸擦在她的耳畔,帶著炙熱的顫音,「跑不動,嗯?」
不等她反應,那人一把將她來個公主抱。
她砸到蘇也知的胸膛,能感覺到他強烈的心臟跳動的聲音,一下一下,讓她臉頰紅透。
這是一種很有活力的躁動,像鮮嫩的幼芽終於頂開上方的泥土,那種暢快的喜悅。
蘇也知的表情很有感染力,蘇也知抬頭,能看到他乾淨的下巴,潔白的牙齒。
縮在懷裡的段清商咕噥一句,「又不是演偶像劇,動不動來個公主抱,不是很變扭...」
話雖然那麼說,段清商還是伸出手,抓住蘇也知胸前的紐扣。
她在他懷裡,笑容慢慢回到她的臉上,她笑得很自然,不是鏡頭前的清冷優雅,也不是舞台上的熱情四射,她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笑容,沒有任何掩飾,簡單純粹的笑容。
她高興,她笑了,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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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駕駛座的段清商拿著蘇也知的保溫杯,小口小口喝裡面的金銀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