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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27:15 作者: 連城雪
鄭佳維說:「先想想你自己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再說可能不可能。」
「我……」鄭洛萊話未說完,臉便一僵:「杜威在你那兒?」
鄭佳維輕蔑的哼了聲。
鄭洛萊皺起眉頭:「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你敢動他?」
鄭佳維根本就沒有回答,便猛地掛斷了電話。
她可不是什麼善良的女人,她所做過的惡事足以讓任何人嘆為觀止。
白霞在旁邊聽得很緊張:「杜威怎麼了?」
鄭洛萊看著她充滿關懷的眼睛,有些講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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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的小屋子,空氣里充滿了塵土的味道。
杜威難過的呻吟了下,好不容易才扶著昏沉沉的腦袋睜開了眼睛,很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他雖不解狀況,也曉得這不是什麼好運氣,待到回神之後立刻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使了勁兒才發覺自己手腳都被綁得緊緊的。
「喂!你們要幹什麼!」二萌又氣憤又恐懼的大喊了幾聲,可是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厚厚的窗簾被拉了起來,房間裡暗無天日。
杜威在地上猶如死魚一般掙扎了半天,最後又頹然倒在那裡大叫:「有沒有人啊!放開我!人呢?!」
依舊毫無響應。
他飛快的想了想自己最近又惹了什麼麻煩,答案是沒有。
亦或者是因為爸爸、哥哥、還是鄭洛萊?
只可惜思緒萬千,卻無人來告訴他答案。
杜威歇了會兒,又咬緊牙,開始努力彎著自己的胳膊去揪繩子。
他並不是遇到危險就會哭哭啼啼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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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鄭洛萊驅車趕到鄭佳維的別墅時,冬日的夜晚已經早早的降臨京城了。
爺爺臥病在床,蔣雨裳懷有身孕,白彥又躺在醫院輸液。
這個偌大的家竟然沒有可以幫他的人。
徘徊在院子裡的保鏢看到他,立刻往樓上打了個電話,而後假模假式的恭敬鞠躬。
鄭洛萊快步走進去,強迫自己穩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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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佳維正在看書。
她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順手放下眼鏡,露出了冷漠的笑容。
鄭洛萊沒心情兜圈子:「你想怎麼樣?」
鄭佳維回答:「我說了,我要見爸爸。」
老頭子的身體正如蔣雨裳所言,在這寒冷的季節忽然便垮了下去。
他在病床上越來越虛弱,卻只讓鄭洛萊知道了這個事實。
「爺爺不想見你,你不要做讓他更失望的事,杜威在哪兒?」鄭洛萊低聲問道。
鄭佳維忽然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還怎麼失望?!他無緣無故就拿走了我的一切!」
鄭洛萊沉默以對。
「最近爸爸誰也沒見,只有你去看了他,我猜想……」鄭佳維淡笑:「他的身體不行了吧?」
鄭洛萊回答:「爺爺很好。」
鄭佳維從抽屜里拿出個合同:「無論如何,今晚你要讓他簽下這份遺囑,如果天亮時沒有好結果,你就再也見不到那個小男孩兒了。」
鄭洛萊心裡一沉,垂眸看了幾眼又道:「我怎麼可能左右爺爺的想法,他現在也不過在利用我罷了。」
鄭佳維眯起鳳眼:「你以為我是傻瓜嗎?少跟我廢話,我只要我想要的結果。」
第102章
「我操……累死我了……」
杜威也不知道自己折騰了多久,總之最後頹然咒罵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竭。
他的手腕已經被繩子勒出血,繩子卻仍舊沒有鬆動的跡象。
在根本就沒有暖氣的寒冷暗室里,竟也急的一頭汗水。
杜威努力瞪大眼睛看著周圍,嘟囔道:「媽的,一定是今年沒燒香拜佛,這麼倒霉……要是早上不吵架就好了……」
他微微的嘆了口氣,分外想念鄭洛萊。
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找不到自己,會不會有些擔心。
其實應該有話好好說的,費了這麼大勁兒在一起了,竟然又開始吃這種飛醋。
如果他還是見一個愛一個,又怎麼會回北京來找自己?
杜威正暗自懊惱著,忽然聽到了點悉悉索索的動靜。
他打開個寒戰,吃驚的看著窗簾被人從外面掀開,而後露出了個有著長長黑髮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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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報警,如果警察沒有辦法立刻找到杜威,那結果肯定是個悲劇。
如若真的去找爺爺,不管他會不會簽這種遺囑,就算簽了,拿到繼承權的姑姑也不會讓自己有好日子過。
除非……
鄭洛萊慢慢的瞅向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老女人,目光詭異。
鄭佳維傲慢的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她吃定了他放不下杜威,卻忘記了他們兩人流著相似的血。
猛然狠狠地一拳打在鄭佳維的頭上,她驚慌的跌倒在地,轉而就被鄭洛萊掐住脖子。
「我既不想失去杜威,也不想為難爺爺,對不起,這次是你在逼我。」鄭洛萊左手捂住她的嘴,右手漸漸用力。
鄭佳維很想全力反抗,但她如何打得過一個青年男人。
驚慌、恐懼、絕望……
這些灰暗的情緒如同cháo涌般從姑姑的臉上流露出來,鄭洛萊在大腦空白間感受到了種強烈的罪惡感。
他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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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兒?」杜威瞅著凍得哆哆嗦嗦的張薏仁,非常訝異。
張薏仁噓了下,而後過來用顫抖的手替他解繩子:「那倆人睡著了,我們快走。」
時刻緊急,杜威也沒再多問。
四肢得到自由之後,他便努力揉了揉發麻的肌肉,一瘸一拐的跟著她來到窗口。
「你先出去,快跑。」張薏仁顯然嚇壞了,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
杜威拉開窗簾,一陣冷風襲來。
外面是荒蕪的郊區。
正在此時,一直緊鎖的門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張薏仁害怕的說:「你快走,快走,他們又不認識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說著便使勁推杜威。
可是杜威卻在瞬間改變了主意,轉身拿起地上破舊的凳子,在門打開的瞬間就用力砸了下去。
陌生的男人被突如其來的大力擊倒,緊隨其後的男人卻警惕的撲了過來,將他按倒在地。
張薏仁驚慌失措的看著他們相互廝打,鼓足勇氣上去幫忙,卻被男人一拳打開,頭撞到冰冷的牆壁,很快滲出鮮血。
她咬住嘴唇從地上爬起,猛然從棉服里拿出水果刀,照著他的後背閉著眼睛扎了下去。
杜威順勢狠揍了男人幾拳,鼻青臉腫的站起來拉她:「走!」
張薏仁鬆開濺上血的手,磕磕絆絆的跟著他沖了出去。
劫持杜威的正是白日裡開皇冠的那兩個人,這小屋是郊區林地的管理員室,大概荒廢多年,周圍枯糙從生。
仗著身體好腿又長,二萌拽著這姑娘狂奔了好遠,才喘息著問:「帶電話了嗎?」
張薏仁根本上不來氣,哆哆嗦嗦的點頭,把手機拿出來給他。
杜威毫不猶豫的就撥出了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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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姑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鄭洛萊的臉色比她好不了多少。
可是放過她,二萌怎麼辦?
正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他兜里的手機響出了音樂。
這似乎是上帝在提示他回頭是岸。
鄭洛萊條件反she似的鬆了手,看著奄奄一息的鄭佳維猶豫兩秒,而後癱坐在地毯上接起了電話。
他不想殺人,他不想再犯錯。
他有在乎的生活,他不再敢拿一切冒險。
「你在……在哪兒呢?快來……救我,操……累死了!」杜威的聲音非常意外的傳了過來。
鄭洛萊睜大眼睛,猛然站起來問:「你在哪兒,我馬上到!」
平日裡優哉游哉的語調竟然有些發抖。
人的求生意志是非常可怕的。
臉都憋青了的鄭佳維趁著這個機會,非常狼狽的爬到辦公椅上按下了警鈴。
鄭洛萊心裡一沉,只怕自己被她控制住而耽誤了杜威。
書房的門在幾秒之後就被推開了。
可是進來的卻不是保鏢,而是拄著拐杖的鄭松晏,和攙扶著他的白彥。
鄭佳維嗓子沙啞至極:「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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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已經安全了的杜威帶著張薏仁在荒糙地里疲憊的坐下,而後摸著自己血淋淋的手腕說:「你怎麼在這兒,你是不是跟蹤我很久了?」
張薏仁驚魂未定,她沉默半晌,點了點頭:「我……我看到你被那兩個人帶走,就打了車跟到這裡,等他們在外面犯困,才敢靠近……」
「你想幹什麼?替歐捷報仇?」杜威瞪著她,終於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張薏仁沉默了更久,而後小聲道:「我知道歐捷犯了罪,我知道他差點要了你的命,可是他其實是個好人,只是一時糊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說著話,這姑娘便哽咽了:「我們倆一起在福利院長大,只有他對我好,我們約好了要一起考大學,一起實現自己的夢想……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就離開了大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你做這樣的事……我去探監,他從來不肯見我,他現在一定很不好……」
杜威最怕女孩兒哭,見狀便安慰說:「嗨,也不能怪他,你別瞎想了。」
「我求求你,讓他出來好不好,他已經受夠懲罰了,你爸爸是大官,你一定有辦法的,求求你不要再恨他了……」張薏仁忽然拉住他的胳膊,抽噎的哀求道:「只要你肯救救他,別讓他再在監獄裡受苦,我會報答你的,雖然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但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杜威完全沒想到她會將這種話,提這種要求。
再回味起剛才張薏仁不顧危險的去救自已,一時間心裡很不是滋味。
很久以前,他的心裡是沒有惡的。
他不會把任何人想像成壞人,不會提防,不會反感,不會懷疑。
可是在失去鄭洛萊的日子裡,心裡卻開始惶惶不可終日的學會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