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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26:56 作者: 連城雪
徐知是個很任性的人,蔣雲思也不是不知道,可他總是覺得,受委屈的是徐知,畢竟那個男孩兒傲嬌歸傲嬌,對楊翰也算一心一意,將心比心,如果辰松整天想著別人,自己也會氣的醜態畢露吧。
「辰松……對你好嗎?」楊翰忽然問。
蔣雲思回神結巴道:「嗯?嗯、嗯。」
楊翰眼神很複雜,只是說:「那就好,他欺負你,或者有什麼事,記得告訴我,別自己忍著。」
蔣雲思茫然的點頭,又很快搖頭:「他不會欺負我的,他跟以前不一樣了,真的。」
越是聽辰松的好話,楊翰就越內傷,好像身體裡的某個部位被那個叫辰松的人強行剝離了,痛的一天比一天嚴重,讓他忍不住失態:「狗改不了吃屎。」
蔣雲思反而笑:「說真的,他的脾氣倒真是還那個樣子,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林吉跟哥哥講的是來北京玩,實際上卻是肩負著爸媽的囑託看看他生活的如何,所以也不出去亂逛,整天就盯著他哥的飲食起居。
苦的是蔣雲思,不僅要幫忙畫畫,平日裡此後一個人的活一下變成了雙倍,搞得他總是手忙腳亂。
「這個合同簽好了,你給我快遞出去。」這天林深從臥室晃晃悠悠的出來。
正在描畫稿的蔣雲思忙抬頭:「哦,好的。」
說完一手拿著合同,一手拿了兩片充飢的餅乾,便急急忙忙的跑去門衛室填寫快遞單子。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林吉抱怨:「你還真把使喚人不當回事啊。」
林深說:「助理本來就該做這些,我去洗澡了。」
「也不知道是助理還是保姆。」林吉打抱不平,瞪著她哥走進了浴室,才重新看起電視來。
不料,蔣雲思留在畫室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越響越大聲。
林吉起身說:「怎麼這麼丟三落四的。」
可等她走到桌邊,表情便凝固了下,因為手機屏幕上亮著的名字,她曾經再熟悉不過。
鬼使神差的接起電話,辰松的聲音果然傳來:「幹嗎呢,晚上不要做飯了,看你昨天笨的把手指都切破了,我們去外面吃義大利菜吧?我訂了位置。」
林吉愣在原地,手機有些冰涼。
辰松奇怪道:「餵?」
林吉沒力氣吭聲,雖然辰松只是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已經讓她隱約意識到了一個令人感覺恥辱的事實。
身後漸漸響起的腳步聲,將林吉掉入黑洞的神智緩緩拉回。
她扭頭,便看見了蔣雲思氣喘吁吁、又那麼無辜單純的面龐。
第六十三章
「怎、怎麼了?」蔣雲思看到林吉忽然變得鋒利的眼神,頓時泛起不好的預感。
林吉伸手過來:「你的電話。」
蔣雲思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明白了八分,可他並沒有告訴辰松這件事,也只得流著冷汗接起道:「剛剛我不在,你說什麼?」
辰松不高興:「誰啊,還拿別人電話,有沒有禮貌,我說晚上我們去外面吃義大利菜。」
蔣雲思沒再像平時那般囉嗦,立刻回答:「好。」
辰松覺得不對勁兒:「出什麼事了?」
蔣雲思偷看了眼林吉:「沒什麼,晚上再說吧,再見。」
說完他像被燙了似的,立刻將電話扔在桌上。
林吉沉默的走回了客廳。
蔣雲思跟在後面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我、我現在跟他合租房子的,因為怕你尷尬,才沒提起來啊。」
女人的心都是極敏感的,林吉笑了下:「從前就知道你們關係好,沒想到好到這種感覺了啊,怪不得他能從花叢過,片葉不沾身,原來還有你這個『好朋友』在等著他!」
蔣雲思不知辰松到底講了什麼,頓時心虛,愚蠢的承認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我們只是這幾個月才……」
林吉最後的一點疑慮轉為了徹頭徹尾的憤怒,她猛地提高聲音吼道:「你怕我尷尬!難道我現在就不尷尬了嗎!我當初還傻傻的去求你!原來我只是你們兩個變態的擋箭牌!你看到我是不是很想笑,覺得我很笨!你真卑鄙!」
「不是……」蔣雲思無力的解釋,他向來嘴笨,此刻更說不出什麼華麗的辭藻。
幸而林深聽到他們的爭吵,濕噠噠的浴室里出來,看了兩眼也便明白了情況,平靜的說:「蔣雲思,你先走吧,今天沒什麼事要做了。」
被罵的面紅耳赤的蔣雲思立即收拾好東西沒出息的逃走了。
林深的臉很蒼白。
漸漸平靜下來的林吉趕快說:「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說同性戀就是變態,我沒那麼想你,只是他們太過分了……」
「不是你的東西,永遠都不要強求,也不要為此感覺憤怒。」林深輕聲道:「你來北京都看到了,我過的很好,回家去吧,爸媽還需要人照顧。」
林吉性格大起大落,唯獨對這個哥哥小心翼翼,她心裏面的難受說不清到底是為自己還是為林深,只是一下子都擰到一塊兒去了,痛到皮膚都在顫抖。
西餐廳優雅的環境和美味的食物一點也沒能讓蔣雲思展顏。
他完全變成霜打的茄子,垂著腦袋抬不起來。
「哎,算了,被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辰松隔著桌子握住了他的手:「我們好不好是我們的自由,再說她不是都有新男友了嗎,等她想通了就沒事了。」
蔣雲思小聲說:「莫名奇妙的感覺……自己對不起他。」
「這事跟你就沒有關係,我和林吉分了是因為我要去香港了,你胡思亂想什麼?」辰松道:「她愛怎麼琢磨就怎麼琢磨,反正分手了就沒有關係了,我現在做什麼也輪不到她來質問。」
蔣雲思總是無法接受辰松冷硬的這面,他小聲說:「畢竟你喜歡過她,幹嗎講成這樣。」
辰松有時候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感覺:「我喜歡過的人多了。」
蔣雲思頓時又萎靡了幾分。
辰松也被自己的話哽住,又不想示弱:「反正你別琢磨了。」
「她要是回青島去告訴別人怎麼辦,很快大家就都會傳開的。」蔣雲思問。
辰松依然傲慢,不切實際:「隨便,我又不是為別人活著,難道你怕了?大家都知道了你就要離開我?」
蔣雲思搖頭。
此時他的否定多少帶了些遲疑,但堅定的那部分,也是堅如磐石的。
很多時候事情就是這樣,自以為是的信心,往往都不敵那些認了真的小小相信。
所以在這份感情里,辰松,或許也永遠不敵蔣雲思。
「我妹回家了,你照常來上班吧。」兩天後林深便又習慣性的打過電話騷擾:「我家沒吃的了,顏料也用光了,小熊該洗澡了……」
「對不起。」蔣雲思說。
「其實我本來也很討厭你,但是後來我發現這事跟你沒多大關係,只能說辰松就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林深笑笑:「所以我一點也不苛責你,誰知道你會不會步我妹的後塵呢?」
蔣雲思本就心情不好,隨口回答:「是啊,誰知道呢。」
林深頓了下,不耐煩的說:「反正你現在就去給我買東西!曠工兩天我還沒說你呢!」
「嗯。」蔣雲思忽然說:「上次你讓我畫的長篇,我想好了,我要畫一個小丑的故事,做個彩繪本子。」
「小丑?」林深問。
「嗯,一個叫克洛伊的小丑,全世界的去流浪,去認識各種不同的人,見識不同的事,但是他每個新年都會回到自己長大的小鎮表演,表演給一個人看。」蔣雲思淡淡的說:「直到那個人結婚了,他才永遠的離開了那個地方。」
林深竟然笑了下:「好啊,你先畫個15P給我看。」
坐在自己小寫字檯前的蔣雲思拿起了鉛筆:「好。」
第六十四章
林吉果然如他哥所言,並未惹什麼麻煩就離開了北京。
只是說不清為什麼,辰松對她的態度,讓蔣雲思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心寒。
因熱戀而混亂的大腦漸漸冷靜下來,反而能沉下心來畫漫畫了。
夢想這件事,猶如積蓄的水,一點一滴,永遠不知道熬到何日算完,卻總在毫無防備的那一刻,猛地到了臨界的點,給人帶來傾瀉的希望。
克洛伊的彩繪很快便在雜誌上登出來了,溫馨自然的故事和畫風反響還不錯,便順利約了後兩期的稿子,這些事情自然很大一部分要歸功於林深的面子。
蔣雲思從來沒想到那樣一個原本討厭自己的大神,會讓自己實現夢寐以求的期待,所以他的感激太多,反而找不到辦法表達,只得每日兢兢業業的,絲毫不敢怠慢。
「其實我也是舉手之勞,你記得把飯做好就行了。」林深並沒有居功自傲,或者說他的態度依然傲慢。
「你應該多出去走走的,雖然總在外面吃飯不健康,可是偶爾一次換換心情也不錯。」蔣雲思把廚房收拾好,準備回家的時候說道。
林深看起來不以為然。
儘管蔣雲思並不愛東跑西顛,卻也沒辦法想像悶在屋子裡面兩年多是什麼心情,他偶爾看到林深望著窗外,心裏面都會非常擔心:「那個,過完新年不到一個月就該過年了,我得回家看看我媽,你跟我一塊兒回青島看父母嗎?」
林深仍舊埋頭畫畫:「不了。」
蔣雲思勸不動他,只得嘆氣:「好吧,那我走啦。」
林深嗯了聲。
蔣雲思看看他,便收好包開門出去。
林深這時才把腦袋抬起來,微微的鎖緊眉頭。
事到如今,他也說不出原因,只是一開始就不敢面對的事情,到最後便越來越難提起了。
實際上回家對於蔣雲思而言同樣是塊心病。
晚上他把飯煮好的時候,忍不住道:「過年的時候,照顧好自己啊。」
「什麼?」辰松正忙著在電腦前處理公司的活兒,不解的問道。
「到青島,我們就少見面,要是被人知道……」蔣雲思非常思念呂澄,而現在與辰松的事情,又讓他有點愧於看到母親。
「我就煩你這一點,你怕什麼,最不濟還可以假裝朋友啊,你別跟過街老鼠似的好不好?」辰松關了機起身過來吃飯,習以為常的把每個盤子裡的食物都嘗了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