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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25:44 作者: 空空如氣
    劉蘇瀅自己毫無知覺,宋紀白卻留意到她臉色愈發蒼白如紙起來,而且就連神情也是硬撐的可以。

    他知道她這個時候多半不想說話,便也沒有開口,只是安靜的陪在一邊。

    一直等到凌晨時,急救室的門才打開,隨即有戴著口罩的醫生出來。

    「醫生,我媽怎麼樣了?」劉蘇瀅早已著急的起來問道。

    宋紀白感應到劉蘇瀅說時腳步都有些虛浮踉蹌,他在邊上不經意的攙扶了一把,也是神色緊張的看著醫生的反應。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盡力了,節哀。」醫生無奈的搖搖頭,見著劉蘇瀅整個人都懵在了原地,可是渾身又毫無預兆的癱軟下去,那醫生示意宋紀白也幫著攙扶點,一邊拿下自己的口罩,一邊搖頭嘆息起來。

    「醫生,一定還可以有辦法的,對不對?」前一刻還看著癱軟無力的劉蘇瀅忽然一把拉住想要離開的醫生,不死心的追問道。

    那醫生大約也見慣了病人家屬這種狀態下的反應,倒也沒有多大見外,不過是下意識的要伸手去推開劉蘇瀅的手,順帶著再次示意宋紀白照顧下明顯處於崩潰邊緣的劉蘇瀅的情緒。

    「醫生,我現在有足夠的錢可以付醫療費了,你們可以用最好的藥最好的設備去給我媽治療了——」劉蘇瀅還是不管不顧的要去抓住醫生的袖子,那醫生的外面還穿著一件寬鬆的白大褂,袖子上空落落的,劉蘇瀅這樣用力抓去,其實也沒什麼著力點,不過是虛空的抓到一截袖子而已,而她還是死命的要攥著那一截袖子,仿佛就是她此刻能夠抓到的所有似的。

    「抱歉,還請節哀——」那醫生自然是停在了原地,依舊艱難的要從劉蘇瀅的手上脫身出來。

    「劉蘇——你冷靜點——」宋紀白看出醫生的為難,他也幫著要將劉蘇瀅和醫生之間隔開來,其實劉蘇瀅撐了這麼久,加上先前精神一直高度緊繃著,體力明顯已經不支了,宋紀白這樣用力去拉,沒一會就把劉蘇瀅從那醫生的袖子上給拉了回來。

    「紀白,你讓醫生再想想辦法——」仿佛是知道自己的無能為力了,劉蘇瀅忽然又改為去求宋紀白了起來,其實她先前說的話也不多,不知何時那聲音突然間就嘶啞的可以,仿佛是從內心裡嘶吼出來的聲音卻又被聲帶給堵住了,只有一點悶悶暗暗的聲響,落在耳朵里,震的整個人也跟著恍恍惚惚的失神起來。

    「蘇瀅,你先冷靜點——」其實宋紀白心頭有千言萬語的,然而見著此時的劉蘇瀅,他翻來覆去的,出口卻也只有這麼脫力的一句。

    在死生面前,任何的話語都是貧瘠的可以。

    「要不——先進去看下阿姨?」他怕她以後會留有遺憾,明知這個節骨眼上,還是硬著頭皮問道。

    其實劉蘇瀅根本再沒有力氣要去攔住已經轉身離開的醫生,她沒有反對,宋紀白便攙扶著她慢慢的往裡面走去。

    果然,在病床上的徐曉慧正依舊神色安詳的躺在哪裡,旁邊一大堆不知名的機器都停止了工作,無時無刻不在宣告著已經放棄治療了。

    劉蘇瀅還沒走到徐曉慧的病床前就暈厥過去了。

    劉蘇瀅再次醒來的時候,宋紀白正趴在她的病床前,她稍微挪動了下身子,宋紀白立馬就醒了過來,一臉緊張的問道,「現在好點了嗎?」顯然他是一直守在這裡的。

    「恩。」劉蘇瀅乏力的點點頭,下意識的想要硬撐著坐起來,這才發現右手手背上正在打點滴。

    「你體力太虛了。」宋紀白解釋道,順帶著扶著劉蘇瀅稍微坐了點起來靠在病床上。

    「紀白,我媽呢?」她抬頭看了眼頭頂上方的鹽水瓶後,茫然的問道。

    「劉蘇——」宋紀白喊了聲她的名字,見著她前一刻還茫然的視線里才這一會的功夫就攢滿了霧氣,他本來已經想好了大段大段的說詞,可是還未開口,立馬都覺得消失殆盡,他不知道要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語,沉默了好長一會後才開口說道,「事情發生了我們也只能去面對,我們沒有辦法讓時光倒流讓自己回到過去。也許這樣的結局,對於阿姨是個更好的解脫方式。你沒必要因此而自責。」

    他說完後忽然俯身過來,伸手過來,本來是想要幫她把臉上散亂的快要擋住視線的髮絲撥到一邊去的,不知道為何突然改成輕拍了下她的腦袋,仿佛這樣才是他獨一無二勸解的方式。

    他其實並不是個口拙的人,然而在她面前,似乎隨時都會發生這個狀況。

    「我本來還想著賺錢了等積蓄多點了,就把我媽轉到好點的醫院去。要是我平時都來醫院陪她說說話,興許她甦醒過來的概率會大很多。」劉蘇瀅像是陷入了回憶中,忽然自言自語起來。

    「劉蘇,這不是你的錯。」宋紀白見著她自責的快要死去,他並不比她好受一些,明知道和她相識以來,有些問題算是她的禁忌,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劉蘇,阿姨走了——要不要通知下你爸爸?」

    「我爸爸?」本來死氣沉沉的劉蘇瀅說道這時,臉上倒是浮起一絲異樣的慘笑,淡淡的,卻也讓人看得心驚肉跳起來。

    「我從來沒有聽你提到過叔叔——」宋紀白繼續艱難的問道。

    「從他公司破產後他就失蹤了。」劉蘇瀅平靜的說道,仿佛提及的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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