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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25:02 作者: 竹西
她打開門,等著司南提著東西進去後也跟了進去,並隨手關上門。
「解釋什麼?」司南把手裡的東西往門邊一放,脫掉羽絨服往衣帽架上一掛。一轉身,見奚風烈依舊包裹得嚴嚴實實,便伸手拉過她,替她解開脖子裡的圍巾——他借給她暫用的圍巾。
奚風烈沒料到他會這麼做,一時呆住了,愣愣地看著那兩隻圍著她脖子忙碌的手。
「要我解釋什麼?」司南又道,那兩隻未經許可擅自越界的手又摸上她的羽絨服拉鏈。
奚風烈臉一紅,趕緊推開他,三下五除二地脫掉羽絨服,說道:「我今天肯定已經引起你舅媽的懷疑,等過兩天我走了,你怎麼跟她解釋她都會認為……」
「你要走?」司南打斷她。
奚風烈卻忽然想起昨晚她叫囂著要走卻沒走的事。雖然司南厚道地沒有再提這個話題,可她自己多少有點抹不開這個面子,便低聲囁嚅道:「其實……昨天就要走的……」
然後,她就接到了那個電話……
想到那個電話,那些被刻意忽略了一夜的感覺終於衝破堅冰又浮上水面。一股類似窒息般的感覺緊緊攝住奚風烈,她趕緊向前緊走幾步,站在落地窗做了兩個深呼吸。
窗外,孤苦無依的雪珠任由寒風肆意拉扯,想反抗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寸寸往下沉墜,墜入一片絕望的海洋……
奚風烈的鼻根一陣酸漲,她抬手揉揉鼻子,眨著眼睛以阻止眼眶裡滲出的多餘水份。
「怎麼了?」司南跟過去,雙手落在她的肩上。
奚風烈拼命深呼吸,卻發現難以做到,因為她的喉頭也在一陣陣莫名其妙地發緊。她改變策略,咬緊牙關屏住呼吸,想藉此阻止那些水份泛濫成災。可隨著肩頭突然增加的重量,那堰塞湖終於承受不住壓力,垮塌下來。她猛地一轉身,抱住司南大聲抽泣起來。
「我,我捨不得你……」她哭道。
司南向來討厭過於情緒化,每當面對情緒失控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是大人還是孩子——他都會尋機拔腳逃跑。如果實在逃不掉,他會假裝自己不在場。而當奚風烈哭著撲向他,特別是當他聽清她說的是什麼時,那一刻,他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類似氣球充滿氫氣,或者風箏迎來春天裡第一次放飛般的輕快喜悅。
「你說什麼?」
他順勢抱住她。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決定再聽一遍那句明明已經聽清的話。
「嗚,我捨不得你……嗚嗚……我,我以後再,再也見不到你了,嗚……」
面對哭得山崩地裂的美女,落地玻璃窗上映出一個嘴角差點裂到耳根後的野獸。
「怎麼會見不到呢?我不一直在這兒嗎?」陰謀得逞的妖孽男抱緊白痴女,一邊搖晃一邊輕哄著她。
「會的,就會的!」白痴女跺著腳抱緊妖孽男的脖子,為某種她以為存在其實根本不存在的原因而哭得柔腸寸斷。在陣陣抽泣聲中,奚風烈斷斷續續地交待了她的「罪行」,以及前方正在等待她的命運。
事實上,司南只知道事情的大概,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事情的整個過程。他不禁好奇地問:「你為什麼把他綁起來?」
「我,我怕他叫保安。」
奚風烈抽泣著,任由司南拉著她坐進沙發——她並沒注意到,其實她被他拉著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那你又為什麼要開走他的車?」
「我就是想要教,教訓他一下,嗚,」奚風烈依舊哭得如梨花帶雨,「我,我以為他欺負了我,我妹妹,我,我不是存心要偷,偷車的,嗚……」
典型的奚風烈式行為!司南暗暗搖頭。雖然認識她才短短一周,他卻已經認識到,這是一個動手永遠比動腦快的人。
「我,我肯定要去坐牢了,嗚……說,說不定要做一輩子,以後,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嗚……」
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奚風烈像個傷心的孩子般將臉藏在他的脖彎處,為自己悲慘的未來痛哭不止。
「不會的,你不會去坐牢的,」司南抱著她,在好笑的同時又是一陣感動——原來,他在她心目中已經變得如此重要。「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去坐牢的。」他輕撫著她的背,嘴唇下意識地掠過她的額角。
「你,你又不是法官!」奚風烈抽噎道。
「雖然我不是法官,可相關的法律知識我還是有的。我覺得,你這點小罪還不至於要坐一輩子的牢。」
「真的?」奚風烈淚眼婆娑地望著他。
「真的。」司南點點頭,「你雖然打了人,可那只是一時失手,主觀上你並沒想打他,對不對?」
奚風烈拼命點頭。
「而且他也沒傷到哪兒。就算法官追究起來,最多也只不過是一些輕罪,甚至都構不成犯罪……」
「可我還偷了他的車……」
「可你也主動還了車呀。不說別的,衝著這一點,就算判你有罪你也能獲得減刑……不過話說回來,我覺得那個老闆根本就沒打算讓你去坐牢,他可能只是想藉機嚇唬嚇唬你們姐妹倆而已。」
奚風烈不信地一撇嘴,「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他怎麼想的?」
司南笑道:「你想啊,他要是真想你去坐牢,案發當天就該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