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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25:02 作者: 竹西
    奚風烈偷眼瞅瞅他。

    這人跟屋主到底是什麼關係?似乎不像朋友……她想,最好還是先摸清他跟司南的關係為妙。

    「呃,您是……」

    「我?」南松又自嘲地笑笑,「我是司南那個沒出息的表弟。」

    喲!原來還是親戚關係!

    也幸虧只是親戚關係,要是冒出來的是司南的親爹親媽親兄弟……想到這,奚風烈的汗毛「唰」地一下豎起老高。

    南松探頭打量著悍馬的車內,羨慕地道:「這車開起來怎麼樣?」

    「還行。」

    奚風烈心不在焉地應著,心裡卻在暗暗叫苦。她千思萬慮,怎麼就忘了這個司南的家人可能也在附近?這真是……太危險了,她得離開,立馬離開!

    「你這是要去哪?」南松問。

    逃跑。

    「去超市。」

    奚風烈強扯起笑臉,她可不想引起他的懷疑。

    「哦,超市。」

    南松幾乎是無意識地重複著她的話,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悍馬的方向盤,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奚風烈雖然沒親哥哥,倒也有不少表哥表弟,所以,對男人面對汽車這種高級機械玩具時的德性也略有了解。

    「想開嗎?」

    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前一秒她還想著逃亡來著,後一秒怎麼又把個警察給弄上了車?!

    「可以嗎?」

    南松那忽然一亮的眼睛讓奚風烈更加懊悔。該死的口無遮攔!她暗罵著自己,臉上卻不得不擺出一副真誠的模樣,「當然可以。」

    這位南松警官似乎想都沒想到再推辭一下,立馬就上了車。一陣東摸西摸後,他欣喜萬狀地發動了悍馬。

    「真棒。」他沖奚風烈一陣喜笑顏開。

    「……」

    奚風烈則回應給他一個無力的微笑。她一邊咬著指甲一邊沖自己生悶氣,她真是頭蠢驢!蠢到家的驢!難怪奚晨月老是罵她「沒頭腦」!

    南松細心體會了一會兒悍馬,大概是覺得不跟奚風烈說話很有些失禮,便問:「司南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他告訴我媽,說你會回來開個會,我們都以為你開了會就走,不會過來呢。怎麼你回來了,他倒沒回來?」

    奚風烈虛弱地笑笑,選了一個空泛的萬能藉口:「他忙。」

    南松瞅瞅她,笑道:「他呀,就是這種人,只關心自己的試驗室。不過他從小就這樣,只要沉浸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里,天塌下來都不會管……」

    悍馬慢悠悠地向前開了五百米左右,路邊出現一塊碩大的廣告牌。看著那塊醒目的超市招牌,奚風烈激動得差點涕淚橫飛。也幸虧這紗口鎮只有一橫一豎兩條街,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支撐下去。

    7-1

    一路上,南松警官不停訴說著司南表哥小時候是如何如何的書呆氣十足,並且不時轉頭追問表哥同學有沒有跟她提及過他當年的「豐功偉績」。

    奚風烈當然不可能聽說過那些故事,除了敷衍的笑,她實在給不出第二個表情。

    因此,從手機店到超市雖然才不過短短五百米的距離,她的腮幫子還是給笑酸了。與此同時,心裡也勾勒出一個戴著高度近視眼鏡,撞著樹都會說聲「sorry」的書呆子形象。

    過了紅綠燈,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南松警官似乎突然想起了奚風烈的身份——在她面前拆司南的台,顯然有點不合時宜。

    他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跟我想像的一樣。」

    「什麼?」奚風烈一愣,有點不太適應他突然間轉換主題。

    南松又是咧嘴一笑,那口白牙在兩片厚嘴唇中微光一閃,「你跟我想像的一樣文靜。」

    呃哦……這話應該學給奚晨月聽,奚風烈暗想。

    「我估計,這會兒老所長已經把你來了的消息傳遍了全鎮,等一下你可別被他們嚇著,小鎮上的人就這樣,平時大家都看慣了熟面孔,突然間來個生人,誰都好奇得不行。」

    什麼?奚風烈又是有聽沒懂,就轉頭看看南松。

    南松沖前方一揚下巴,笑道:「他們沒有惡意,小地方的人就這樣,熱情得有點過了頭。」

    奚風烈抬眼一看,還真被嚇了一跳。

    只見超市門口擺著幾排露天塑料桌椅,幾個老頭老太太正坐在那裡曬太陽。在超市的出口處,幾個推著堆得滿滿的手推車的主婦也湊在一起說笑著。看到悍馬過來,所有人都停下正在幹的事,一致扭頭看向他們。

    「你叫Victoria是嗎?」

    不安中,奚風烈聽到南松在說話,卻沒把那個Victoria跟自己聯繫在一起,她想都沒想,本能地答道:「我叫奚風烈。」

    剛說完,背心不由沁出一層冷汗。

    「奚風烈?你的中文名字?」和老所長一樣,南松自動演繹出一個合理的答案,「奚?這個姓倒是不多見,哪個『奚』?怎麼寫?」

    他竟然只是糾結在這「奚」字怎麼寫上!奚風烈不由鬆了口氣。

    「溪流的『溪』少個三點水。」

    她偷偷抹了一把汗,趕緊開門下車,以防那位不夠警覺的小警官突然間警覺起來。

    不過,下了車也沒比不下車好多少。只見眼前那十來個人,個個都以恨不能架上一副顯微鏡的架式在打量著她。

    「呵,他們沒惡意的,只是好奇罷了。」南松也跟著她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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