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歡燼 > 第178頁

第178頁

2023-09-28 22:24:38 作者: 空空如氣
    「她流產醒過來後,身體虛弱便也在醫院裡住了下來。正好我妹妹也是一直昏迷不醒的,我也是在醫院裡長駐了下來,無聊時便也偶爾會去看下她。她幾乎是沉默不語的,直到有一天她在走廊上看見醫生將我妹妹朝手術室那邊推去,有醫生對著助手喊道,「病人內臟突然大出血,血庫里的RH陰性血今天上午剛好被一名病患用光了,立刻問其他醫院的血庫抽調,再晚一會,病人就很難撐下去了——我那時一聽就衝著醫生大吼起來,怎麼可能這麼大的醫院都沒有足夠的庫存血,可是沒有人回應我的憤怒,只有正好路過的夏芸這才幽幽的開口說道,我是這個血型,抽我的吧——其實她那個時候還沒完全休養好,醫學上和醫院規定都是根本不允許大量抽血的,我那個時候一心想著要救回我妹妹的命,根本沒有顧及到別人的身體狀況,便私自安排了在她身上抽了大量血來急用。」

    「再後來呢?」周承安聽到這時,眉梢間也是不經意的微皺了起來。

    「再後來,我妹妹終究是沒有救過來。而夏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抽了這麼多的血的緣故,後面又出現低血壓持續低燒的症狀,而且愈發的沉默寡言起來,後來醫生一診斷,才知道她是患上了產後抑鬱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她身體沒有療養好又因著我的緣故抽了那麼多的血的緣故,總之是覺得欠了她一個大人情,而且我那時一時間也無法接受我妹妹離開的事實,都是孤苦之人,感觸之下便認了她做乾妹妹。後面要打官司時,我自然是義不容辭的幫她的官司也打了,幫她父母的賠償款爭取到了最大化。再後來她出院時,她說她爸媽生前是很喜歡我們那邊的地方,她便也留在了那邊,其實我問過她要不要聯繫孩子的父親,我記得很清楚,她那個時候只是搖搖頭,說道不需要了。我就知道了,她的心肯定是被重傷過的。鑑於她有過抑鬱症的病史,後來出院後,我怕以後萬一糾紛雜事重新冒出來會影響到她的病情,我便第一時間將她住院期間的流產病例都銷毀掉了。所以——你要是從病史上查的話,你應該是查不到的——如果她離開你的時候你還不知情的話——」

    「我知道了。」周承安這才開口應道,說完後兩人都陷入長長的沉默之中。

    「周承安,某種程度上我是有些嫉妒你的,因為她即便是被你傷的都快沒有人形了,可還是沒有打算要真正的淡忘你,你不知道先前你在手術室里她擔心惶恐的樣子,那個時候,我是真的嫉妒著你的,嫉妒你在她心上的獨一無二和不可替代,我到今天才察覺到,原來我這麼些年在她身上積攢下來的親情,根本就是脆弱的不值一提的。不過——我也想過了,這次你既然僥倖活了下來,有些沒有說出來的話還是對她說出來的好,你要是一直放在心裡,她又不會知道的。我這人看著是小氣了點,不過其實真要大方起來,卻也是無人能敵的。既然都決定放手了,我也是希望她能夠找到真正屬於她自己的歸屬。至於我顧辰韜麼,當今業內首屈一指的律師翹楚,怎麼著也得談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才不枉這大好年華,你說是吧?」顧辰韜說這時,這才慢條斯理的從口袋裡掏出煙來點上,極為享受的深吸了一口,又長長的吐了出來,大半張臉就湮繞在那迷離的白色煙霧裡。

    虛虛實實的,並不能看到他此時臉上真正的神情。

    「我明白——還是謝謝你了——」周承安說完這句後,這才艱難的起身下地朝病房外走去。他傷的是胳膊和後背,腿上倒是沒有打石膏,所以並不影響他的行走。

    他是一直快速走到夏芸的病房外面,可是就在病房外面徘徊了好久後,這才推開了夏芸病房的門。

    未料到夏芸此時也是剛醒來,大概也是急於下地,周承安推門進去的時候,她正吃力的要下地,陡然看到周承安的身影,她這才驟然停了下來。

    「你沒事了?」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可是出聲之後,又是好一會的沉默。

    還是周承安先走上前的,他是剛走近便盯著夏芸術後傷處的位置那邊望去,一小會後才重新問道,「沒有大礙了吧?」

    「沒事了。」夏芸說時,這才垂眸望向地面。

    周承安就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他還可以正常挪動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輕輕攬上夏芸那瘦弱的肩呷,「芸芸,我很知足,還可以這樣出現在你面前——」

    她的身子有那麼一瞬間僵硬了起來,大概總歸是顧慮到他剛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的緣故,並未從他的臂膀里掙脫開來。

    該有多久,沒有被他這樣寵溺的攬在懷裡,不用說話,感受著彼此身上的氣息便可以了?

    「你父母的事情,為什麼先前不和我說?」良久後,夏芸這才出口問道。顯然先前在小巷子裡,林德昌和周承安的那番對話,她是清楚聽到的了。

    「我怕你知道後會牽連進去,想著你置身事外的話興許還會好點——可是後來我還是沒有保護好你,害你受了那麼多的苦,對不起——」他說到這時,原本輕放在夏芸肩側的手上不知何時力道加大了點,恨不得將她能夠緊緊的攬在懷裡,只有這樣,仿佛才能安心一點。

    「都已經過去了,你也沒必要再感到歉疚了。」她說這時,才將他放在自己肩側的手輕輕的放了下來,如同是撣走身上的拂塵似的平淡、從容。

    

     | |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