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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23:42 作者: 空空如氣
    「以前聽人提起過,他幾乎都是深居簡出的,好幾年才辦一次畫展,算是小眾畫家,難得遇上,過去看下吧。」陸嶼崢說完就打開車門坐到了主駕位置上。

    一個小時後,尤商商和陸嶼崢就到了A市開發區那邊的畫館。他們過去的時候畫展已經臨近收尾,有幾個工作人員在幫著收拾東西。

    外面電閃雷鳴,沒一會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幸好畫館裡面沒受影響。

    陳松是新一代的先鋒派畫家,偏小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閉館的緣故,畫展里冷冷清清的,一眼望過去都沒看到什麼人,幸好展覽的作品都還沒開始整理。

    尤商商和陸嶼崢進去後,依次瀏覽起來。

    走到裡面的展廳後,陸嶼崢盯著靠牆邊的那幅作品看了好一會,忽然開口,「你和陳松認識?」

    「不認識。幾年前本來專程想去看他的畫展的,那天剛好發高燒就沒去了。」

    「可是那幅畫上面的人是你。」

    循著陸嶼崢的視線,尤商商立馬抬頭望去。

    果不其然,那張在太陽花海里的許願女孩就是她,原照片還是李凡給她拍的,就在澄江村的後山坳上拍的。

    最下方還有作畫的時間,居然是四年前的同一天。

    尤商商盯著那畫像看了好幾分鐘,忽然無比焦灼的問起了旁邊的工作人員,「陳松在哪裡?」

    「在那邊。」工作人員朝最裡面指了指。

    尤商商立馬就飛奔過去了。

    「你好,請問下是誰委託你畫那張太陽花的?」她剛看到裡面的背影,就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聲音抖的都不像是從她自己的喉嚨里發出來的。

    陳松轉身,看了尤商商一眼後就自顧自點頭起來,「對,是你。」

    大概他也察覺出面前的女孩子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他略一思索後接著說道,「應該有四年了吧,我記得那天也是下著暴雨,有個挺年輕的小伙子過來給了我一張彩打的照片托我作畫,約定是一天後過來取的,說是給他朋友的生日禮物,不過直到畫展結束他都沒來拿,我那時大意的忘記留他的聯繫方式了,所以只得每次辦畫展的時候都帶上。」

    「他——後面就再也沒出現過了嗎?」尤商商覺得大腦一片混沌,整個人都眩暈的可以,然而心裡愈發坐實了最可怕的猜測,可是沒多久另外一個聲音又立馬從心底深處冒出來。

    李凡既然幫她預定了心儀畫家的作品,他肯定會如約回來取畫的。

    「恩,我也等他回來。今天這麼巧遇上你,那就物歸原主了。」陳松說時走到靠牆邊上,拿過畫框想要把它交給尤商商。

    「不!他一定會回來取畫的!你是他最喜歡的畫家,他肯定會回來的!」未料到尤商商一口回絕了陳松,沒一會就從畫展里退了出來。

    外面大雨依舊傾盆而下,酷暑的悶熱倒是消退了不少,不過A市糟糕的排水的弊端立馬就顯示出來了。

    這畫館的位置是在A市略為偏僻的新開發區里,周邊人氣還不是很旺,住宿的旅館什麼的自然也不是很多。

    陸嶼崢從畫館裡開出來後,才開了兩條街道後就往地勢高點的地方開去。

    「這邊的排水系統很差,現在開去機場有點困難,我們先就近找個地方休息下,等雨小點了再送你去機場。」

    「恩。」她點頭。

    兜了好一會後,陸嶼崢才開到最近的廣場前面的空地那邊停好車,等兩人跑進避雨的建築那邊,身上都已經淋得落湯雞似的。

    他看了看不遠處停車的位置,看到亮堂堂的積水越漫越高,擔心第二天車子都要開不起來,又重新衝進雨幕里跑到車子那邊。

    等陸嶼崢重新找了個地勢高點的地方停好車才跑回到剛才避雨的地方。

    他乍一看都沒看到尤商商的身影,心頭莫名收緊,直到環視一圈後,才看到坐在樓梯拐角那邊的尤商商,背對著他,整個腦袋都深埋在臂彎里,沒有一點聲音,唯有削瘦的肩側在微微聳動著。

    他無從得知她的過去,便也無從安慰。

    他走到她背後,抽動了下嘴角,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在她的旁邊並肩坐下。

    「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他很少會講這種正兒八經的大道理,憋了很久才口拙的冒出一句。

    「李凡失蹤了,那天我發燒了,和他打趣讓他幫我弄幅張松的真跡回來,他就出發去畫展了,然後他就失蹤了。都這麼多年了,他會不會已經死掉了?」她忽然抬頭,直勾勾的盯著他,仿佛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出另一個世界。

    他沒有接話。

    「要不是我心血來潮要看張松的畫,我們那會就可以一起回學校的了,他也不會就此失蹤了——」她忽然又去亂抓她自己的頭髮,泣不成聲。

    有些事實無須捅破就已成定局。

    所有的假如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失蹤並不代表死亡。」他緩緩開口。

    「你不知道,在他那個村子,出個大學生有多難。他父親傾家蕩產找了他好幾年,終於扛不住自殺了。他母親因為家破人亡長年以淚洗面,喜歡他的張瑾為了找他中途輟學,甚至不惜和家裡斷絕關係,我才是害了他們的劊子手,要不是我的緣故——」她說時又發狂的去砸她自己的腦袋,一下又一下,絲毫不覺得痛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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