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頁

    剛好借著自己闖了慈寧宮被關了緊閉，出來轉一轉，挺好。

    皇太后面容憔悴，雅琦換了一根有機蘿蔔，親自給她做了碗蘿蔔羊肉湯，端過去親膩道：「皇瑪嬤快嘗嘗，連蘿蔔都是我自己切的，您喝兩口，誇誇我，好不好?」

    皇太后一路奔波原是不太想吃，可是雅琦餵到她嘴邊，她不由自主的張了嘴，然後居然喝完了一碗湯，還吃光了裡面的蘿蔔。

    「這羊肉不嫩，沒有科爾沁的好吃，白瞎了咱們四福晉的好手藝。」皇太后吃完，拉著雅琦的手，心疼道：「皇帝不知怎麼想的，你小小年紀，就讓你跟著出來遭罪。」

    「皇瑪嬤，你說湯好不好喝?我現在還會包餃子，會包包子，特別厲害。」雅琦靠在皇太后身上，撒嬌道。

    皇太后點點頭，笑道：「好喝，特別好喝。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蘿蔔羊肉湯。」

    雅琦偷偷給皇貴妃眨眨眼睛，見她也跟著喝完湯，盛讚了自己一番。

    於是美滋滋的宣布：「那我天天給你們做，我簡直是太厲害了，我從前女紅不好，我阿瑪還說我不像女孩子，結果我的天賦全部在廚藝上。」

    「皇瑪嬤知道咱們雅琦的孝心，但是要奴才是做什麼的?可不能什麼都讓主子做。沒的慣的她們沒規矩。」皇太后摟著雅琦不舍道，只覺得胃裡暖呼呼的，身上也暖呼呼的，好似疲憊瞬間就消失了。

    皇貴妃跟著附和道：「就是就是，皇額娘說得對。」

    雅琦嘿嘿一笑，揚眉道：「我都聽皇瑪嬤跟額娘的話，每天咱們說笑的時候，讓墨書她們當面把菜肉切了，我按次序放進去，這樣就不辛苦了，好不好?」

    「好，就這麼辦。」皇太后點點頭，拉著雅琦的手，問她：「你額娘給我說的是真的嗎?真有毒婦溺斃自己的女兒孫女?」

    雅琦點點頭，有些難過道：「女兒家真的好難。」

    說到這裡，雅琦都有些繃不住了，把臉埋在皇太后的身上，哽咽道：「好難好難，生而為人，為什麼不善良一點兒嗎?」

    「那些姑娘，許多生來就被嫌棄，便是家中疼愛，六七歲就要裹腳，長長的布條緊緊的嘞著她們的腳，也束縛著她們的心。」雅琦冷靜下來，抬頭看著皇太后道：「皇瑪嬤，她們很可愛。我帶您去看她們，她們即便生著病，也都好努力，努力學著一技之長，想要讓自己更有用一點兒。」

    皇太后看著雅琦期待的眼神，於是點了頭。

    雅琦跟皇貴妃穿著普通旗人的衣服，走過了幾十個大帳，看到的小姑娘們，不管多小的孩子，都認真的拿著竹籤子在那裡學著紡線編織，或者是打絡子，剪窗花……

    不管學的是什麼，她們都沒有一個偷懶的，不少孩子，額頭手上都有種痘的逗痂，卻絲毫都不在意，專心忙碌著。

    有些孩子到了出營的時間，還捨不得離開，傷心的哭起來。

    離開的時候，看著她們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已經知道裹腳是怎麼回事兒的皇太后都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在此之前，皇太后一直覺得自己是命苦的，可這一刻她卻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運了。

    皇太后走到一半的時候，胤礽帶著胤禛剛好從外面走進來，皇太后看著一臉輕鬆，笑容肆意的太子跟身邊的人說說笑笑，突然愣住了。

    「黑了，瘦了，卻也精神了。」回帳之後，皇太后看著給自己行禮的太子，忍不住感慨道。

    行完禮，太子連忙關心皇太后的身體。

    皇太后搖搖頭道：「我這個老東西讓大家擔心了。」

    「皇瑪嬤一點兒都不老，跟額娘站一起，像姐妹。」雅琦連忙開口道。

    皇太后笑了，皇貴妃瞥了雅琦一眼，然後沒崩住，也笑道：「雅琦說得對，皇額娘跟我站一起，真的好像姐妹一樣。」

    「行了，你們都別逗我了。」皇太后笑過之後，突然感慨道：「我就說呢，皇上怎麼一定要漢女選秀，原來用意不在選秀，而是希望她們放腳。」

    「皇瑪嬤聖明，汗阿瑪正有此意。」太子連聲稱讚道。

    皇太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她依舊不喜歡妖嬈的漢女，可是心裡的反對卻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了。

    等常寧親自侍奉著她走過田間地頭，走過大街小巷，有親眼看了裹腳是何等的殘忍之後，皇太后心中的最後一絲抗拒都沒有了。

    「皇上是對的，我到底頭髮長見識短，什麼都不懂，還盡添亂。」皇太后被常寧扶著遠遠看著幾個小姑娘勤勞的洗洗涮涮，結果他們的長輩還動輒打罵，突然道。

    常寧連忙回道：「皇上說您就是定海神針，有您在，我們回宮的時候，就還有皇額娘。」

    皇太后一頓，悶聲道：「皇帝真的這麼說過?」

    「我還能騙您不成，我也沒個腦子呀!」常寧連忙回道。

    皇太后深吸一口氣，想到收到的雅琦那丫頭情真意切的表明要回去伺候自己的信，又看著不管是太子，還是常寧，或者是皇貴妃，每個人關心自己的樣子。

    心頭突然就是一松，含笑道：「那我真是個有福氣的老太太，有你們這群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