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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2:13:10 作者: 一七令
鄭鈺呵道:「方氏,還不放手!」
文夫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鄭頤這張臉, 這張同她小女兒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 熟悉到讓人憎惡。她該慶幸自己今日來得突然, 也該清慶幸鄭鈺跟跟文道嬰將這丫頭養得不諳世事,純粹地如同一張白紙一般,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拖她爹娘的後腿。今日若不是有她, 事情豈能這麼順利?她該好好謝一謝她才是。
文夫人不理會鄭鈺,直接將鄭頤拉了出來。
床上的文道嬰見女兒受難掙扎著要阻止, 卻被自己的一雙兒女給按住了。
他想讓妻子別胡鬧,可因為中毒太深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 只是一個勁地咳嗽。
殊不知, 他那一雙兒女眼下心境也不太平。
這樣一個肖似父親的姑娘出現在眼前,很難叫人不多想。
鄭頤茫然無措地站在屋子中間, 她還是頭一回被人這樣對待,瞧著眾人目光皆放在自己身上, 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連忙跑到母親身後躲好。
鄭鈺護著女兒, 亦是盛怒:「方氏, 趁早帶著你夫君離開, 否則別休怪手下不留情!」
文夫人步步緊逼:「殿下不解釋解釋這位姑娘的身世?」
「無可奉告。」
「好一個無可奉告!」文夫人指著奄奄一息的文道嬰「殿下不妨看看,這姑娘長的究竟像誰?他們二人如此相似, 若說不是父女,當真有人肯信?」
鄭鈺好笑道:「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倘若每一對都是父女,豈非太過荒謬?」
鄭鈺絕對不會認下這樁事情,哪怕胡攪蠻纏,哪怕證據就在眼前,她也絕對不會認。
鄭鈺抬著下巴,頗有些有恃無恐的味道:「依我看,文夫人分明是疑心病過重,這是有多不信任自家夫君,才會篤定他在外頭育有兒女?恕本殿直言,這般不放心你丈夫,不如找根繩子將他栓起來,日日夜夜攥在手心裡好了,免得叫你再生這些不知所謂的猜疑。」
文夫人又豈是她三言兩語就能對付過去的,她近日來本來就是為了將事情鬧大,便道:「此事甚是蹊蹺,殿下一日解釋不清,她便同文家一日劃清不了關係。如此相似,多半是我文家的子嗣,我身為當家主母,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文家的血脈流落在外。」
文夫人越過長公主走向鄭頤:「或許,該滴血認親以驗真假。」
鄭頤懼怕地又望母親後背處躲了躲。
她心中既害怕又不安,已經察覺到自己今日做了要命的錯事了。爹娘從來都不希望她顯露於人前,鄭頤雖然對此有所不滿,可她聽話慣了,向來都是旁人,怎麼說她便怎麼做。今日父親遇難她實在著急,這才罔顧母親交代,跑出去尋人求救。
方才聽聞文夫人到訪,她也該聽從母親的吩咐,好好在屋子裡藏好,無奈她動作慢了些,才剛照顧了父親準備離開,那邊文夫人幾個卻已經破門而入了。
鄭頤如今便十分被動。她既想要一個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身份,一如文家兄妹二人一樣,可以自在的孝順父母,卻又不願意將自己的身世暴露出來,讓天下人恥笑他父母雙親。
若是……當初同父親成婚的是她母親就好了。
鄭頤緊緊地牽著母親的手,微微顫抖著。
鄭鈺還得分出心神來安慰她。
楊鳳鳴此刻卻陰陽怪氣地接了一句:「我來時聽聞一件事,今日陸家大婚,婚禮當天卻突然闖進來一陌生女子,當眾之下喚長公主為母親,還到自己父親受了重傷,婚禮未曾結束便將長公主給請走了,那位姑娘怕不就是這一位了吧?文丞相也中了毒,正好一一對上,巧得很。」
文夫人聽此,勃然大怒,指著文道嬰:「好啊,虧我如此信任你,幾十年來替你打點內宅,讓你在外無後顧之憂,你竟然在外養著外室,甚至連孩子都弄出來。真該叫整個京城的人都過來看看,他們口中潔身自好的文丞相內里究竟是什麼一副德行!」
鄭鈺怒不可遏,直接上前一巴掌甩在文夫人臉上:「若再敢胡言亂語,當心你的腦袋!」
「母親。」兄妹二人連忙扶起王夫人。
他們是不滿文夫人鬧事,可如今這結果,他們已經看不懂了,只知道他們父親興許真的不是往常表現得那般。
文道嬰在榻上躺著也不甚安分,直喘著粗氣。
楊鳳鳴笑著問:「文大人這是替您夫人抱不平,還是責怪他當眾戳破這層窗戶紙,讓您沒了面子?」
鄭鈺獰笑著看向對象:「楊鳳鳴,你也想死麼?」
楊鳳鳴不甚在意地退下了。
今日這處戲,還真是好看。
文夫人捂著臉,靜靜地注視著這對野鴛鴦,怒極而笑:「他自然是怪我多嘴了,畢竟,他裝了一副情聖的模樣裝了這麼多年,如今卻被我給毀了,應當是恨我入骨的。」
文道嬰原本一臉憤然,待觸及到文夫人的嘲諷的目光時,忽然瑟縮了幾下。
文夫人以平靜掩飾自己心中的恨意,只是一字一句皆是控訴:「只是我不服,憑什麼你二人有私情,一切苦果卻要我來背。文道嬰,我並不欠你的,被你冷待這麼多年尚且幫你穩住內宅,我對你已是仁至義盡,是你自己,貪心不足,既想要外頭快活,又想要一身乾淨的名聲,在外同我舉案齊眉,回府便對我冷眼相看。我被你騙了二十多年,你每每都說,自己同鄭鈺並無半分私情,可你如何解釋這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