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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12:07 作者: 周江城
    「你要喝還不夠呢,放心吧,沒把你計劃在內。你是喝啤的,還是紅的?」趙明說。

    「紅的吧,啤酒漲肚子,老上廁所。」丹青笑道。

    「好。」趙明又叫道,「服務員,再來兩瓶好紅酒,你們這裡第二貴的,不要最貴的。」

    「為什麼?你們喝最好的,憑什麼給我喝第二的?我抗議!」丹青憤怒地嘟著嘴。

    「抗議無效!」趙明堅持己見,轉而又向她解釋道,「你不懂,這飯店啊,最貴的紅酒是用來宰客的,不一定是最好的。第二的才是性價比最高的,比最貴的一點都不差。」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林秀山笑道。

    「這是真的。這酒店老闆是我朋友,他親口和我說的。他說有些土豪請客是為了面子,錢花得多就高興,你給他實惠的價格他還說你這酒店檔次低。這酒就是為他們準備的,反正法文西班牙文義大利文標籤他們又不認識,只要價格高得離譜就是好的。白酒不一樣,國產酒,價格透明得很,同等檔次的酒店價格差不多。」趙明說。

    酒菜都上齊了,趙明先端起酒杯笑著對兩人說:「今天我特別高興,十年了,林哥今天能來杭州看我們,我很激動,眼淚都要下來了。我們先共同干一杯,感謝林哥!」

    林秀山一口乾了,說:「趙明,今天我也很高興。十年了,我沒來過杭州,就像丹青剛才說的,傷心城市,我不敢來。我也不敢和你們聯繫,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和你們有交集了。但我還是來了,十年後的今天,我來了。十年,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人生能有幾個十年,我早就該來了。」

    說著,倒上酒舉起來,又說道:「趙明,丹青,我敬你們一杯。你們曾經是我的好朋友,還有這裡別的朋友們,可我竟然和你們斷了十年的聯繫。這在我的生命中從未有過的,我道歉,同時也謝謝你們還認我這個朋友。」

    趙明一口喝乾了。丹青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說:「林哥,你和菲菲的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放不下嗎?」

    「放下了。」林秀山笑笑說,那笑容有些苦澀,「不放下怎麼辦?只是內疚,苦了小菲。」

    趙明又斟滿酒,對他說:「不說那些了,今天高興,好好喝酒,來,今夜不醉不歸。」

    「好,今夜不醉不歸!」三個人的杯子碰在一起,敲出悅耳的聲音。

    「對了,你們倆最後怎麼也沒走到一起呢?」連喝了幾杯,林秀山突然想起來似的,問道。

    趙明笑了笑,沒說話。丹青回答道:「在一起老吵架,分分合合好幾回,後來我覺得累了,就徹底地分了。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性格問題。戀人做不成就做朋友唄,做朋友就不吵了,看到的也都是對方的優點。是吧?趙明。」

    趙明點點頭,嘿嘿笑道:「做個紅顏知己她還是挺稱職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做女朋友不稱職嘍?」丹青怒道,端起酒杯對著他,「喝酒,今天喝不死你,讓你爬著回家!」

    「姑奶奶,我錯了。」趙明嬉皮笑臉地端起了杯子。

    林秀山看著他們,覺得還是和過去一樣的。腦子裡又想到當年的情景,又想起了小菲,他端起酒杯,自己和自己喝了一杯。

    不知不覺中,林秀山的一瓶茅台酒喝得差不多了,丹青的兩瓶紅酒也快完了。他搖了搖趙明的酒瓶,還剩小半瓶,但趙明的狀態似乎比他們喝得還要多。

    「你這酒怎么喝的?還剩這麼多。看我和丹青,任務都快完成了。承包責任制就是好,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你的任務要抓緊了啊!」林秀山有些醉了,催促著趙明。

    「我們三個人中我的酒量最小,你們都知道的呀。」趙明往林秀山的杯子裡倒了一杯說。

    「當年你可不是這樣的啊,酒量雖然小點,但從不服輸,像個爺們。」林秀山端起杯子又喝了,譏諷他道,「十年裡沒有我帶著,就成了小男人了?」

    「不會,我喝!林哥給我代五小杯,剩下的我自己能解決。」趙明豪氣又上來了。

    丹青有些多了,醉眼朦朧地看著林秀山說:「林子,你是一劑□□,你害苦了我的好姐妹。你不是要找她嗎?我就不明白了,過了十年了,你還能想起來找她。」

    「丹青,你知道小菲在哪兒嗎?」林秀山眼神里充滿了渴望。

    「我當然知道了,但我能告訴你嗎?」丹青停頓了一下,抿了一小口酒,「問題是她願不願意見你。你求我,我可以考慮幫你帶個話。」

    林秀山站起來敬她酒道:「丹青,我敬你一杯酒。我求求你!我想見她一面,我保證不打擾她的生活。我太想她了,我想她十年了,再這樣下去我會崩潰的,我會死的。丹青,求你了。哪怕她不願意見我,你給我帶句話也行,就說我沒忘記承諾,我的心一輩子都在她那兒;還有我們的約定,我們下輩子做夫妻。」

    他說著,不覺流下淚來,滴到酒杯里。他一仰脖子喝乾了,說:「我先干為敬!」

    丹青呆呆地看著他,看著這樣一個大男人在她的面前流淚,她被感動了,說道:「話我可以帶到,見不見你就看你的造化了。十年前你狠狠心就走了,她是什麼樣的狀況你想過嗎?一個多月不上班,天天躲在宿舍里哭。我去看她的時候,她也不和我說話,一個人自顧自地唱戲,官人好似天邊月什麼的,唱著唱著就又抱著枕頭哭。我看不下去了,抱著她陪她一起哭,我罵她,我安慰她、勸她,好了個把小時,就又是那個樣子。我擔心死了,真怕她要瘋掉。後來我實在沒辦法了,就打電話給她媽媽,讓她爸媽把她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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