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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05:47 作者: 新芽
雖則昨夜二人把事情都說開了,他也知道江月不會同姬諳有什麼曖昧關係,可是,這心裡總歸是有些酸的。
城郊軍營裡面的士兵們,這一整天便苦哈哈地感受到了自家將軍的壞心情,稍稍犯一個平日裡不算錯的錯,都會被懲罰。
陸燊從來沒有覺得有哪一天這麼漫長,從早上出門便盼著回府,好不容易熬到午後,卻不知為何,隱隱有些心慌,眼皮一跳一跳的,好似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沒一會兒,就見葛副將匆匆忙忙地趕來軍營,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口出驚人。
「江姑娘不見了!」
陸燊有一瞬間的怔愣,半晌才好似回過神來,聲音隱隱有些抖。
「你說什麼?」
「將軍,江姑娘不見了!」
頂著陸燊要殺人的目光,葛副將忙把事情經過說出來。
「事情是這樣的,今日我聽從您的吩咐,護送江姑娘去奇安大師的府上,按照江姑娘給的地址到了府門前,姑娘說,未事先同奇安大師說好,就不便帶著屬下們一同進去,否則太過無禮,她自己進去把琴譜放下,就會馬上出來。
於是我們幾個便在府門前守著,不過,等了又等都未見得姑娘出門,後來,實在是等得急了。屬下幾個覺得事情不妙,就衝進了府,找到了奇安大師,卻未見江姑娘的身影,把府上搜遍了都沒找到,一個大活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了」
陸生面色沉得能滴出水來,他大步走向黑雲,利落地翻身上馬,馬鞭一揚。
「帶路。」
「啊?是,將軍。」葛副將反應過來,忙也騎上馬,在前頭領路,往姬諳住處趕去。
本以為此次秘密進京,姬諳定會選個僻靜偏遠的住處,不料到了地方,居然是三教九流人員混雜的城南區,這邊院子挨著院子,密密麻麻的,熱鬧極了。
陸生沒有下馬,見院門緊閉著,目光冰冰冷冷地抬起手,往前揮了揮,葛副將見到這個手勢,一驚。
這是要直接撞門?
這可真算是擅闖民宅了。葛副將一瞧自家將軍面上一片陰雲籠罩煞氣逼人的模樣,也顧不得其他,咬咬牙,帶著人衝上前狠狠一撞,不太費力的,這院門就開了。
陸燊直接騎著馬進了府。
入目空空蕩蕩,一個人影也無,葛副將心裡也急,人是在他手上丟的,此刻便格外積極一些,十分機靈地衝進去裡頭院子把姬諳給拎了出來。
可憐往日風度翩翩,瀟灑風流的奇安大師,像個小雞仔一樣,就這麼被葛副將狼狽地拎到了陸燊面前。
陸燊高高坐在馬上,嫌棄地瞥了他一眼。
就這麼一個弱雞的文士,身無三兩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有什麼值得做朋友的?
想到因為他人還丟了,陸燊面色一沉,跳下馬,猛地就掐住了姬諳的脖頸,單手將他舉起離了地,直到他臉色漲成豬肝色,也緊緊地掐住沒有鬆手,可見是真的狠極。
「咳咳,放開我人、不在我這裡放開我,要喘不上氣了。」
姬諳那雙平日裡提筆寫字,撫琴作畫的手,用力地掰著掐著自己脖梗的大手,卻一點兒用也沒有,大手紋絲不動。
直到他兩眼一翻,眼看就要暈過去,陸燊才猛地將他鬆開,任由他癱坐到了地上。
「說。」
向來瀟灑隨性、愛好風花雪月的姬諳,見識了陸燊這幅狠樣,心裡後怕。他到這時才明白。什麼叫從戰場上殺出來的將軍,身上帶著濃濃的通天徹地的煞氣,一個眼神都叫人膽寒。
他咳了咳,嗓音有些沙啞:「人真不在我這裡,江姑娘言而有信,進來放下她之前答應給我的琴譜,就轉身走了,坐都沒坐,茶也沒喝一杯,實在不知你們為何說是我將她藏了起來,我視江姑娘為知己好友,為何要對她不利?」
陸燊深深望著姬諳,記起從襄州回京路上,他聽到姬諳問江月為何甘願做一個他的通房丫鬟,而不去外面闖一闖。
江月的回答是,他不會放她走,而不是她不想走。
聽到她不見了的消息,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這句話,會不會昨夜的敞開心扉、表白和好,都是她哄他的,就是為了讓他能夠同意她出府來找姬諳,而後姬諳將人藏好,送出京城,逃離他身邊?
心裡慌得厲害,陸燊緊緊咬著下唇,只要一想到她要從他身邊逃開,便心如刀絞,恨得眼睛通紅。
她怎麼能騙他?怎麼敢、怎麼忍心!
直到人不見了的這一刻,陸燊才終於明白,自己對這個小丫鬟早就已經情根深重,無法自拔了。
「將軍,將軍!」葛副將擔憂地望著陸燊,發現他竟然將自己嘴唇都咬得出血了。
陸燊沒有在乎,心中萬千思緒翻滾,最後又死死盯著姬諳。
既然快要被掐死了,都說沒有藏人,會不會,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她不是故意要逃離他的身邊,而是遭遇了其他不測?
「將軍,您還記得嗎?江姑娘其實是兩三個月前咱們班師回京路上遇見的,當時她一副衣衫襤褸逃難的模樣,這次消失,會不會是同她家裡人有關?」葛副將忽然想起來這件事。
陸燊心中一動,這才發現,他對江月的來歷一無所知。她不是府上的家生子,不過是半途被撿回來的,隨後就自己求著留在府里當丫鬟,從前,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沒聽她提過,他也一無所知仔細想想,確有蹊蹺之處,她一個丫鬟,怎麼那麼會撫琴呢?她之所以一身狼狽,會不會是從哪裡逃出來,身後有人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