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2023-09-28 22:03:45 作者: 流星海
此刻兩人都躺在遮陽蓬底下的躺椅上,帶著臉大的墨鏡,袁縱手邊拿著攤販賣的廉價啤酒,看著眼前晃來晃去深棕色的性感胴體,巴西人身材火辣,看著賞心悅目。
楚白叼著一根吸管,裡面是冰鎮西瓜汁,墨鏡掛在他臉上只留下一個鋒利的下巴尖,全身□□在外邊的皮膚白的耀眼,發光一樣在周圍顯得異常醒目。
袁縱把啤酒放在一邊轉過頭來問,「喜歡巴西麼?」
西瓜汁大概是沒了,吸管吸得裡面哧溜作響,斗大的墨鏡遮著大半張臉朝著袁縱,底下表情都看不見,就這麼看著袁縱,冰塊還在裡面興風作浪,哧溜的響,袁縱隔著兩張墨鏡和他對視,誰也不讓誰。
突然,袁縱的手伸長了過來,一把抓走了楚白臉上的墨鏡,楚白瞬間錯愕,可袁縱看得出那眉眼居然是有點上翹的,依稀看得出前一瞬的笑模樣。然後現在終於是反映過來惱羞成怒了,楚白眉頭一凜,扭過脖子去,全然不復剛才的愉悅。
袁縱眼睜睜看著楚白一系列表情變化,終於是低低笑起來,渾身舒暢的毛孔都要炸開了,楚白知道自己露了餡,僵硬的歪著脖子,指骨都要捏的咔咔作響起來,正好幾個年輕男女過來詢問要不要一塊兒打沙灘排球,袁縱用地道的西班牙語回他們說不用,依舊笑著看楚白,他微微傾過身子來,笑著問,「阿白,喜歡為什麽不說呢?」
第二天袁縱離開的時候楚白沒去送行,前一天和袁縱在沙灘上曬夠了又去逛街,去吃正宗烤肉,一天折騰下來心情自然是美好,不過也累透了。倒在床上悶頭就睡,凌晨的時候袁縱就從宅子裡離開,開了兩個小時開到了市郊一處隱蔽的工廠,幾百人在凌晨的黑霧裡等待著,遠光燈打過來,照亮了一排黑壓壓的人。
車在離隊列人群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來,麥迦上前拉開車門,袁縱從裡面出來。霎時燈光驟亮,工廠里所有的燈齊齊打開,將原本空曠的陸地照得一片赤亮。
幾百人在寂靜的黑夜裡齊聲喊了一聲,「大哥。」
袁縱示意性的擺了擺手,步行進入廠區的禮堂,隊列謹慎有序魚貫而入。
這才是南美一年一度最核心的黑幫活動,來自香港的一個東方人十幾年前把幾百華裔安放到了這裡,他們在這裡生根發芽,利用強大的火力占據了碼頭,在貧民窟里用暴力維持秩序,走私和藏匿槍枝火藥,他們神秘而有組織,被報復而後集結的火力可以把大片的市區夷為平地。而他們似乎又是有禮的,熱愛這片土地的,不挑事,不炫耀,克幾守禮。
在這片熱烈奔放的土地上,他們是隱匿在其中最瘋狂最克制的秩序守護人。
天剛朦朦亮,東區市郊一棟私人莊園裡的私人飛機跑道上一架商務機起飛,而南區同樣一棟豪宅里,楚白難耐的翻了個身。
袁縱從私人飛機上下來就被吳非大摞的文件砸暈了,吳非坐在一邊,一份一份跟他說哪一份文件緊急,還有地產那邊遲遲沒有動靜,材料商和施工單位已經在聯合施壓。袁縱看上去心情不錯,把急著要的文件先簽了,地產那邊的事情單獨放在一邊。然後先回袁宅拿了一份重要文件,並且讓吳非準備好,下午去拜訪李毅仁。
影響施工的冬季即將到來,內地還是沒有一點口風,工地上鋼筋突兀的支棱著,雜糙已經枯黃委地,遠處綿延大片建的七七八八的高檔住宅樓現在還是被剝了皮的骨頭架子,無論將來貼上米色白色的高檔瓷磚,附上怎樣好看的皮囊,現在都是一樣的醜陋森嚴。袁縱再次來內地,帶著幾個同行的高管,西裝革履走在這邊半途而廢的工地上,工期已經停了半年。
隨行的高管都穿著厚厚羽絨服,深一腳淺一腳踩在工地崎嶇不平的土路上,在北方乾燥凜冽的空氣里儘可能把脖子縮進領子裡。
吳非跟在袁縱後面,時不時注意一下腳底下的泥坑子,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自己遮進去。
袁縱在一棟蓋得七零八落的小洋房邊上停下來,正好擋住呼嘯而過的西北風,幾個高管帶著秘書哆哆嗦嗦跟在後面,一到風小的地方都忍不住抖摟抖摟自己縮僵了的脖子。袁縱只在襯衣外邊加了一件風衣,一條巴寶莉爛大街的圍巾繞了一圈松垮的搭在脖子上,他從吳非那裡扒拉出來一份文件,重新看了一眼評估小組的評估價格。
幾個高管站在那裡,欲言又止,吳非也有點遺憾,一旦事情有轉機,即使多拖一年帳也不能讓這塊肥肉丟到了別人嘴裡,只要這塊未來CBD後院的住宅樓建起來,大筆的資金會就會如香江水一般涌過來,可偏偏那邊咬死了口。
「成交價比這個數字低百分之十五以內就轉手。」
「袁總,這不太好吧,這個價格有點低啊。」
「是啊,袁總。」
「多出來的連材料費都不夠啊。」
袁縱等他們說完了才輕飄飄補上一句,「那你們說還有誰敢收這塊地。」
當下又都不做聲了,政策是最摸不清規律的東西,商人的運籌帷幄都趕不上政策的喜怒無常,手裡再多的錢也撬不動槍桿子圍起來的政權,遇上這種事只能是吃癟。恐怕港島內地都有人對這塊地虎視眈眈,但是又都懼怕即使拿到這塊地政府那邊再出什麼么蛾子還是扣著不讓,這塊肥肉就成了燙手山芋,扔也仍不迭。
招標大會沒多久就通告了全業界,紛紛有人摩拳擦掌,這塊地的吸引力巨大,即使內地那邊還是封著也阻擋不了這些商人蠢蠢欲動。
袁鴻打過電話過來,顯然他一直都知道這個情況,上來也是先表示了一下惋惜,地產經此一役元氣大損,資金未來一年內有點吃緊,他那邊研發擴建正是砸錢的時候,這時候集團就像一塊漏風的牆,拆了兩個大窟窿,用橡皮泥虛虛糊住了一個,另一個嗤嗤漏風,糊住了的那個不一定哪一天就啪嗒掉下來。然後就說起了另一件事。
「我聽李邕江說過你去找過好幾次李毅仁。」
「找過,那時候希望李記注資。」
「李毅仁德大女兒嫁的是紅三代溫南沙,你想從那裡走關係?為什麼沒成?」
「他想讓阿白娶李韻文。」
袁鴻短暫的靜默之後在那頭猛地就笑起來,絲毫沒有矜持可言,「阿白娶李韻文!他知道你們那檔子事情麼?」
袁縱沒說話,也是聽這瘋子說瘋話習慣了,接著袁鴻就說,「怎麼不讓那個什麼文嫁給我?我可是比阿白會賺錢啊,將來你死了爭家產的時候保證能不給阿白留一分。」
「李韻文母親那邊沒有勢力,還不值那你那個籌碼。」
「那他可真是估錯了,我沒那麼值錢,要是李毅仁真的要把那個戲子的女兒嫁給我,注資做聘禮的話,你可能真的二話不說就把我賣了。」
好半天,袁縱才漫不經心的回道,「還真是,那麼肥的一塊地。」
那塊地是一塊帶刺的肥肉,想拿的人不少,更多的是怕裡面的刺,還沒來得及吃下去就被撕爛了嘴。最後拿下那塊地的還是李記,繞了一大圈,這塊地最終還是以最低的價格回到了李毅仁手裡,順帶掀了袁縱老大一個跟頭。投標的那天李毅仁帶了李韻文過來,一眾人看到李毅仁就知道今天權當了陪襯。
結束的時候袁縱和李毅仁打了個私人招呼,旁邊李韻文挽著父親的胳膊問袁縱楚白去哪裡了,袁縱微微一笑,只說是環球旅遊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玩夠了才回來。
今年冬天,確實冷的格外厲害。但是,這僅僅是個開始。
聖誕節將至,公司都在緊鑼密鼓進行最後的財務全年財務匯總,年輕人總是帶著忙碌而又熱切的期待,加班也心不在焉,心思早就飛往了幾天之後的聖誕節。
致命打擊是在一聲急促的敲門聲之後開始猛然浮出水面的,它潛在水底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它在□□與糾纏中萌了芽。
第24章第二十四章
吳非從自己的辦公室往袁縱的辦公室里趕的時候眉頭突突的跳。
一開門,袁縱也深陷在椅子裡不住的揉著眉頭。吳非把那一摞遭瘟的報表放下,乖乖立在一旁等候問話。
「銀行那邊具體是怎麼回事?李安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挪用銀行資金,投資期貨,剛開始賠了一小部分,為了掩蓋資金痕跡,把那份賠掉的資金轉進了私設的錯誤帳戶,後來為了彌補這份缺損,他一再挪用資金,錯誤估計日本股市,最終把儲蓄金和全部資本全部賠進去了。」
「私設錯誤帳戶?」
「新加坡期貨交易分布那邊前幾年為了方便,建了一個錯誤帳戶,專門存放低金額錯誤交易,前年系統更新,那個錯誤帳戶被意外的留下來了。」
「當初誰監管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