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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03:45 作者: 流星海
    他把白水倒進杯子裡,放到桌邊,「我不在的幾天袁鴻從北美回來了,我怕他知道我又把你帶回來了,所以一直也沒讓他回家。」

    袁縱把所有東西收拾停當,坐在楚白對面,直視他的眼睛,「阿白,你如果還不吃就不要怪爸爸逼迫你了,雖然爸爸逼迫過你,但爸爸也不喜歡那種感覺,爸爸還是希望你聽話。」

    楚白恍若微聞,目光卻穿越雲端追逐著高空里一隻風箏。

    沉默橫亘在兩人之間,拉了一堵無法逾越的高牆。袁縱的耐心已然耗盡了。袁縱的心比鋼鐵還硬,從不會說放棄,他只有一次放棄過,如今那隻風箏的線再一次被他抓在手裡,即便是死,他的魂魄也要永遠纏繞著那隻試圖掙脫的風箏。

    袁縱抓著杯子含了一口水,在楚白神志游離中輕而易舉的覆到他身上,他一條腿半跪在沙發上楚白的兩腿之間,隨即拇指和食指扣住了楚白試圖逃離的下巴,另外一隻手撐在沙發背上,不管不顧的硬吻下去,楚白在猝不及防間被渡過去一大口水,呼吸凌亂間嗆到了氣管里,拼命的咳嗽起來,袁縱卻毫無放開的意思,直到一口水撒了大半之後被灌下去袁縱才暫時離開,留給楚白一絲喘氣的機會,緊接著又來,灌倒最後,楚白因為抗拒掙紮上半身濕透,咳的要倒過氣來,袁縱才放手,順著起伏的脊背給他順氣。

    「咳夠了麼?」此刻袁縱和楚白一樣渾身濕淋淋的,可氣息卻極度危險,他之前那種無奈和絕望的表情已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眼底是深深的暗沉,像狩獵前最後撲擊前的那一瞬。

    他直接當著要咳暈了的楚白,解開了濕透的襯衫的扣子,慢條斯理,又可怕至極,楚白本能的瑟縮起來。

    「到了這種程度,如果你繼續絕食,爸爸就沒必要再讓你任性了。爸爸總是希望你可以稍微讓我放心,可既然你選擇這樣,爸爸也成全你,讓你活下去的方式有很多,你可以繼續絕食,但是爸爸可能會現在就做讓你難過的事情。我也很希望事情可以兩全,但是如果阿白你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爸爸只好將錯就錯。」

    袁縱拽起他濕透的圓領衫,目光在他瘦的驚心動魄的鎖骨和脖頸間來回逡巡,「阿白,你想清楚了麼?爸爸對人的耐心很好,因此會給你一個月的機會,可爸爸的耐心一旦喪盡,就只能按自己的方式來,就會讓你很痛苦,我也不想這樣。所以,阿白,爸爸最後問你一遍,真的要這樣麼?」

    世界是安靜的,只有時鐘在走。

    「阿白,你原諒爸爸吧。」頃刻,炙熱的吻,啃噬上優美的鎖骨,極致的觸感讓袁縱想起了在荒漠上踉蹌行走許久踏上了沉睡的綠洲,每一個毛孔都暢快淋漓。楚白的一直閒置的手卻猛然痙攣掐住了袁縱的肩頭。尖銳的力道硬生生把袁縱在極致放縱里拽出來,楚白一直游離混沌的目光第一次對袁縱聚焦,那裡面有驚恐,有屈服。

    袁縱艱難的剎住欲/望,慢慢從楚白身上下來,眼裡的余火未消,楚白受驚一樣蜷在那裡。他從衣櫃裡找出一件襯衫,又重新單膝跪在沙發上,把楚白圈在懷裡,試圖脫掉楚白已經涼透了貼在皮膚上的衣服,楚白在小幅度的抗拒,袁縱卻輕輕打掉他不安的手,在他耳邊用砂礫滾過鐵皮一般讓人顫慄的聲音說,「別害怕,爸爸說到做到,只是不想再看到你生病的模樣。」

    「阿白吃東西了麼?」袁縱在另一間臥室的陽台上背對著門口抽菸。

    「用了一小碗參湯,幾個蟹黃包,斷食三天剛開口,免不了吃的少一些。」衛周在門裡對著袁縱的後背匯報。

    「嗯,你找個中醫給他開個方子,熬好了看著讓他喝下去,他不喝再告訴我,沒別的事就下去。」

    「沒了,那先下去了。」

    「等等。」袁縱突然叫住了要離開的衛周。

    「袁總還有什麼事?」

    「你,和范毅當初去的阿白的養父母家,那裡還在麼?」

    「九龍現在早就變了好幾變,再說香港要起飛的地價,那邊地應該早就被占了。」

    「你抽空過去走一趟,如果還在的話,和我說一聲。」

    衛周躬身回答,「記下了。」

    「小少爺養父母當年被撈上來火化之後骨灰一直在福佑堂里放著,我去查了一下,一直沒人去祭拜,小少爺養父的父母是逃港人員,在這邊沒有一個親戚,養母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兩個人家庭情況類似,養母沒有生育能力,養父小兒麻痹症,所以養母那邊就把女兒嫁過去就斷了聯繫,然後兩個人結婚沒多久抱養了小少爺,雖然小少爺留下來一條命,但小時候過得還是特別辛苦。」吳非按照袁縱的吩咐查完了一圈,袁縱這才知道楚白小時候過得什麼樣子。

    「那阿白是特別恨我當初沒有早把他接回來了。」袁縱在菸灰缸里按滅了煙,煙氣卻還在周邊環繞,他籠罩在一層朦朧的灰煙里,蒙上了一層模糊的。。。。。。惆悵。

    袁縱摸著楚白僅有的一張初中畢業的照片,還是從合照上裁出來放大的。那時候楚白在新學校里畢業,眼裡還沒有後來的灰色,那時候大概是他覺得最幸福的時候,強裝嚴肅,使勁壓著翹起的嘴角,眉眼裡都是笑。

    「應該不會,養父母對他的教育很好,小少爺雖然長在那裡,也沒有和周圍同齡人一樣加入社團外圍,不過也因此在學校遭了不少打。」

    「他是沒錢交份吧,不願意欺負別人,只能挨打。」袁縱失笑,「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呢?善良又軟弱。」

    袁鴻帶著總部的高管逛了一趟北美,這邊人大概是覺得沒過癮,過了段時間總部這邊又換了一批人馬過去,加上之前袁鴻的考察。反覆磋商,在高層會議上敲桌子互扔板凳之後的結果是大部分古董被說服了。

    之後又是一群精英過去,這次不是考察,是帶著霍霍磨刀之心和人砍價的,兩撥人在愉快的會晤結束後香檳一碰,差不多就宣告這事兒就這麼拍板了。袁鴻覺得這事情算是走過了一大步了,遂打過電話去和袁縱象徵性的報個喜,沒想到,接電話的時候卻發現出了意外。

    袁鴻隨手打電話的時間是早上,對應香港的時間,正好是前半夜,他閒散的拎過電話來,一腳踩在大理石桌面上,撥了袁縱宅子裡的電話,隨口就是讓袁縱接電話。

    袁縱此時卻正在忙活。中藥苦,袁縱也知道,可是楚白不喝不行,他太虛弱了。那天袁縱脫衣服也只是嚇唬他而已,真要做下去,兩下楚白就得死在床上。

    袁縱在他嘴角準備著一顆糖漬透了的梅子,拿著湯匙在他嘴邊等他張口,連哄帶騙,「阿白,不苦,真的,我在裡面加了糖的。」

    楚白才不信,信袁縱就是信鬼。第一次他被迫喝這個東西,才一口就吐出來了,他不喝,衛周就在一邊盡職盡責的抱著電話機,等著袁縱回來處理。他死活喝下去那一碗之後險些苦的斷了氣。

    第二天衛周有事就讓僕人過來看著他,他假裝抿了一口說太苦了,讓僕人下去拿糖,趁著僕人下去的功夫接著就倒了。僕人回來就見楚白淡定的指著空碗說,「我喝完了,蜜餞放那裡吧。」

    這自然不是長久辦法,楚白也知道,他被袁縱禁足在這裡,完全出不去,只好打發進來清潔的傭人拿上一罐咖啡來,傭人懵懵懂懂知道小少爺不可違逆,乖乖的拿過來一盒咖啡,楚白就讓他出去了。

    咖啡的顏色和中藥的顏色類似,楚白不敢百分之百保證,但是拿著喝的時候應該不會有人看出來,關鍵只有兩個,喝藥的碗,和換藥的時間。換藥沒多難,只要幾秒,難在那個藥碗上,不容易配對,那是個通體碧綠的瓷碗,楚白無奈,只好讓僕人端一碗糖水過來,專門囑咐要綠色的,看著舒服。僕人自然是照做了,卻沒聽見楚白喝完再叫他拿出去。

    第二天依舊是那個僕人來送藥,顯然警惕了許多,一步也不移,楚白知道這樣,之前故意把沙發靠枕扔在了地上,讓去撿,那人一回頭的功夫,楚白早就把底下那碗咖啡換上來了。那僕人直接是哭喪著臉走的。

    然而好景不長,衛周又回來了,楚白故技重施,讓他去拉開帘子時候換了那碗藥,衛周依言去了,楚白也換好了那碗藥,正要當著面一飲而盡的時候,衛周卻突然出口。

    「小少爺,您拿錯碗了。」

    楚白一僵,知道兜不住了,糊弄僕人那邊不敢說什麼,衛周可不一樣。

    「今天給您盛藥的這碗,是昨兒個剛去外邊買的,底下有個中國景德鎮,怎麼突然沒了呢。」

    衛周仿佛細瞧,打量了半天那碗,「這不是昨天丟了的那個碗麼?不懂事的過來哭哭啼啼跟我說弄錯了碗,我就說哪個碗啊?他說是少爺喝藥的碗,我一想壞了,那小孩兒白干幾十年也賠不起,那是先生一時高興從拍賣會上高價得來的龍泉窯青瓷碗,專門拿來給小少爺喝藥,說是養人,怎麼你給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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