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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03:45 作者: 流星海
「大哥你總是這麼傲,我讓你帶你就帶來了,你就不想想我幹嘛要帶他過來。」
「你今天要拿他餵鱷魚我也帶他過來,我袁縱的兒子,什麼場面也得見過將來才能撐得起我的場子。」
范毅失笑,「大哥心真是狠,連兒子都不顧,我就不行了,家長里短的牽扯太多。」
「大哥,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反正我無論做什麼都無法挽回局面了,你要徹底截斷白面的這一條路,把王家的動脈給砍了,我當時真沒想到大哥你可以做的那麼絕,現在看來這幾年我跟在你後面就是在給自己掘墳,你看我的樣子也是在看一條用完就宰了的狗吧。」
「還有別的話說麼?我要的東西呢?」袁縱冷冷的問。
范毅卻落寞的轉了個頭,「小少爺,范毅沒本事,動不了別人就只能在你身上下心思了,兩年前是我和衛周把你接過來的,也算是看著你長到這麼大,也承得起你叫一聲叔,可叔被你爸逼到沒地方了,橫豎都是死,叔是個慫人,死的不甘心吶,我怎麼可以甘心你爸活的那麼自在,所以就只能在你身上動點心思了。」
楚白覺得巨大的陰霾籠罩了他,那兇殘的現實已經血淋淋的撕開了蒙著的黑霧,他在擂鼓般的心跳里站不穩,堪堪留著一口氣去聽那個最後的結果。
范毅把手裡的東西往這邊費力一扔,所有人都以為他扔了炸彈過來,打手瞬間把袁縱和楚白撲倒在地,護在中央,而楚白卻瘋了似的執著的在人群中撕扯出了一道fèng,升降機臂上雪亮的燈照亮了一直在懸掛在黑暗中兩個相背而縛的兩個昏迷的人。
范毅的風衣下擺在風中飛揚,「小少爺,記住,今天是 因為你的親生父親,害死了你的養父母。」下一秒,從他手中擲出的彎刀在空中優美的旋轉之後無比精準的切斷了那條本就脆弱縛人繩索。
楚白的心隨著那聲普通的落水聲一起,直直的沉進了海底。
「大哥,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先走了。」
孤單的槍鳴短暫的炸破夜間的寂靜,卻立即被深重的夜色淹沒。
最外圈的護衛小心翼翼的站起來,確定沒危險之後才將袁縱放開,然後搜索剛才范毅扔過來的東西。
不一會兒,就有人拿著一個銀色的U盤送來袁縱的手裡,袁縱拿起那個U盤,端詳了好一會兒此揣到口袋裡,一切都結束了,他回身往車子那邊走。
「范毅的妻女和父母都好好照顧著,再從帳上劃筆款子給他們,別說是我給的。」
後面有人說知道了,又問那兩個掉進海里的還撈不撈。
「綁著石頭下去的,直接沉底,這地方說不定明天還有來挖蛤蜊的,撈上屍體來麻煩太大,明天早上之前撈上來就行。」
袁縱瞥了一眼暈倒在打手懷裡的楚白,只覺得范毅這最後一招弄得他心裡有點不得勁的痒痒。
楚白在病床上昏迷了整整三天,醒來的時候高級病房裡什麼人也沒有,他虛弱的扭過頭,隔著一層玻璃,外邊是他一直追求的華麗奢靡的燈火,而現在好像他曾經以為的,不被人踩在腳底下,所謂的體面的活著,已經不是之前所想的那樣子了。一股恨意,悄悄的從輸送鮮血的地方如岩漿一般的溢出來,滋進了血脈里。
第4章第四章
袁縱這兩年過得可謂是順風順水,他把整個王家重新洗了底換了血,刨調了大部分不入流的買賣,他自己培植的勢力像吸血蟲一樣狠狠的扎進了王家原有的資產里,把流動的資金吸乾,那副皮囊就徹底的拋棄了。
他本人也開始公然出入各種場合,保鏢也減了大半,好像幾年前八輛汽車開道才敢在重重護衛下出現的日子都成了笑話。
楚白在早餐桌前讀著僕人拿來的報紙,娛樂版頭條就是袁縱高調摟著某個演電影的女藝人去賭馬,楚白盯著那張解析度不低的側臉照,左手附在報紙上,慢條斯理的喝完了杯子裡的牛奶。
那些年因為你而妻離子散的人都還活著呢,你這麼暴露在公眾視野里是準備早死早超生?
楚白離開之後僕人過來打掃,用完的餐桌也一如既往的整潔,顯示著良好的教養,僕人慣性的收走盤子和看完的報紙,卻意外的發現從來都是平整的報紙今天卻被揉皺了,成了個團,他心中一喜,覺得裡面包了個什麼不要的小東西,於是他財迷心竅般的偷偷展開了那個紙團,他一邊小心的觀察四周,一邊展平了那張報紙,而他終於低下頭看那張報紙的中央,裡面什麼也沒有,卻讓他倒吸一口涼氣,那個本來放著先生的照片,被尖利的指甲,生生扣去了腦袋,底下的四層都被連帶著撕爛了。
傭人手腳發麻的往後一扭頭,正好小少爺系好領結背著書包從二樓的樓梯上下來,小少爺人長得及其端正,品行也端正,一點也不像黑道家的公子哥,怎麼看都像是書香世家出來的端秀的知識人,小少爺和他的目光短暫的交接,回了他一個禮貌性的點頭,然後如往常一樣離開了,傭人看他離開的背影,卻心裡涼颼颼的,這得是多大的恨意才能讓一個人連血脈親情都枉顧想活活擰斷自己父親的脖子呢。
在香港混亂的時候,街頭鬥毆的時候總是鮮少有人插手,或許每個地方都一樣,只是別的地方沒有香港這樣明目張胆的罷了,討債的,搶東西的,一個人後面跟著大隊張牙舞爪的黑社會,被逮住就是往死里打。
楚白已經覺得眼前在發黑了,他從無數人身邊撞過去,撞翻了衣服架子,帶倒了滿架子的衣服,後面追上來的人直接就從衣服上踩過去,他本以為會有人過來暫時攔住他們,為他爭取一點時間,可他還是高估了這些人的膽子,後面的人還是窮追不捨,而趕上來的保安在聽謝一峰吼完那句「誰敢動老子明天就讓她進大獄」就都沒了動靜。
「啊,死變態。」有個女人尖利的爪子從楚白脖子上撓過去,楚白在尖利的疼痛中又清醒過來繼續跑,上行的自動扶梯上他瘋了似的逆行,從身體傾斜的角度看他簡直要沿著消防通道栽下去。
楚白僅剩無幾的腦容量還在盤算,他已經帶著這群蒼蠅在盤桓了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那就是離放學才過了半個小時,如果司機發現他聯繫不上了再通知家裡,那等他們過來自己早就被謝一峰打死了。只能賭一把了。
他飛快的竄到一樓,從側門在叫罵聲中狂奔出去,一頭扎進了旁邊富麗堂皇的會所,卻在即將進入的那一刻被門童一把掐住了脖子。
袁鴻摟著今晚的漂亮小姐從車裡出來看見的就是那個吉祥物被一群毛頭小子摁在門口狠狠的踹。
謝一峰中途換了輛車追車跑了一大段,沒用的著他怎麼跑腿卻還是累的他要死,他仰頭灌了小弟遞過來的大瓶水,喝了一口,「挺能跑啊你,再給我跑一個試試,我現在就砸斷你的腿。」他舉起了胳膊,那瓶水就要往楚白臉上砸。
有個嘶啞的聲音卻從他不遠處傳過來,「你今天要是敢砸下去,我接著廢了你的手。
謝一峰循聲回頭,才看見有個比他看上去年紀大不了多少卻高他一頭的男人正目不斜視的盯著他。
之所以稱他是男人,是男孩這個詞已經不足以形容這氣場迥異的同齡人了,他穿一件印花的襯衫,外邊是銀灰的西裝,抽條的身形已經有了大人的輪廓,他站在一群比他略高的保鏢身邊,氣場強大,絲毫不顯得突兀。
謝一峰跋扈慣了,只是在一瞬間被氣場震懾到了之後又回過心思來,全港他能怕的才有多少人,「你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別管的那麼寬,老子的事情你也敢管麼?」
「我是袁鴻,那個人是我弟弟。」
謝一峰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笑話,「你弟弟?怎麼沒和你一個性?別說你認得,床上認得吧?」
跟著他一起的學生都在哈哈大笑。
「袁鴻,你老子袁縱我爸也認識,我勸你收收你的那點雞毛,你的這個小弟弟在學校里不懂事,不認幫派也不孝敬大哥,我今天就好好教他先怎麼夾著尾巴做人。」
說完那瓶水就砸下來,楚白在砸下來的瞬間閉上了眼睛。
袁鴻的臉上毫不遮掩的露出鄙夷,楚白低著頭坐在他旁邊不住的揉臉上的淤青,這是個很小孩子氣的動作,連楚白自己也沒覺察到。
「為什麼會被他們追的像狗一樣。」袁鴻正處在變聲期,聲音嘶啞低沉,聽上去就像是個真正的大人。
楚白沒吭聲。袁鴻想了想謝一峰被扼斷手骨的時候斷斷續續的叫囂,然後露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
「是因為女人?你搶了他的女人?」
「不是,我沒搶。」
沒搶她就是說她看上你了。
「幼稚,你為什麼不說你是袁縱的兒子。」袁鴻問他,他也從那裡畢業,在那所貴族高中里,家裡沒有地位的學生過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