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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03:31 作者: 鄭二/道行清淺/封刑/穀雨江南/小富貴/恨考試
能夠解決隱患是件好事,顧長安幾近冷血的想著,哪怕是為了讓顧楚更加安心也是必要的。
趕到醫院已是午夜,探視時間早已結束,令他意外的是徐臻中午便已自動出院,主診的醫生告訴他就在病人出院後不久還有人來找過他,似乎是仇家,領頭的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
那多半是容栩。顯然前一夜為了擺脫她,徐臻一定冒犯了她,那瘋婆子病態偏執,他大約料到了她會來找麻煩。
徐臻內斂而敏銳,這使他能躲過許多的危險,顧長安想他應該是先行回程了。
然而一直到了兩月的上旬,徐臻都沒有再出現,他音訊全無。
顧長安忙著生意,忙起來幾天都顧不上顧楚,哪裡還有時間去管其他人。他留了足夠多的人看守顧楚,計劃著儘快把人送出去。
顧楚努力的說服自己不要鑽牛角尖,但他的睡眠質量急劇下降,他整夜閉眼但不能入睡,仿佛有什麼在他身體裡警告,使他時刻清醒,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亞瑟在六個月體檢時告知顧長安胎兒偏小,母體貧血且蛋白偏低,這是營養不良的現象。面對顧楚他仍然有些心虛,但更多的是不解,為什麼這對夫妻會這麼在意胎兒的性別。他給他們配了一些改善貧血的藥物,顧楚因此每天吃的藥比吃的飯還多,但總歸他還願意吃,顧長安覺得事情還沒有壞到極點,況且還有顧承,他幾乎成了顧楚唯一的精神支柱----或許一直以來他都是。
離京之後,顧楚與顧承通過兩次視頻電話,十歲的少年擔心的都是年齡以外的東西,他告訴顧楚他媽媽不喜歡弟弟,要去墮胎,他想求她不要把弟弟拿掉。
「只要她肯把弟弟生下來,我以後都會很乖的,什麼都聽話!」顧承皺著英氣的眉毛,小臉兒都露出急切的神情來,「我很孤單,我想要弟弟。」
他這樣說,顧楚還能維持著冷靜:「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弟弟知道他生下來就沒有媽媽,他可能不願意來。」
「不,他有媽媽,我也有,雖然她不來見我,但是你見過她呀,而且你說她愛我。」
「他拋棄了你。」
「她沒有拋棄我!」顧承似乎被激怒,這是第一次,他這樣激烈的反駁他的哥哥,「她愛我!就算她永遠不出現,我也知道她愛我!」
他就快要哭了,這個早慧懂事的孩子被戳到了最脆弱的地方,媽媽這個詞是他永遠的痛。
顧楚不得不藉口倒水而突然的離開,否則他會無法掩飾自己的失態,跟著崩潰的哭起來。
第十七章
儘管分身乏術,兩個人也無話可講,顧長安還是儘量的抽出時間夜裡回家。顧楚的消極抵抗令他多少有些煩躁,但他總算沒有再提要把小孩子拿掉的事,顧長安覺得陪在身邊總還能做些讓他高興的事情,比如取悅他的身體。他不斷同他接吻,抱在懷裡愛撫,然後謹慎而貪婪的進入他的身體,所有能使快感持續時間延長的技巧他都殷勤的為他嘗試,這經常使顧楚在綿長的性高潮中失神,感覺不到周遭的一切,只蜷縮在他懷裡不受控制的抽搐著身體,像一隻失聲折翼的鶴。
顧長安每每抱著這樣的顧楚,便不捨得送他去英國,情事上的默契與融洽模糊了兩個人之間所有的矛盾,當他們擁抱在一起,皮膚貼著皮膚,水乳交融耳鬢廝磨,這溫暖到炙熱的結合如同強效的麻醉劑,令人忘記一切的不安與痛苦,陷入黑甜的睡夢中,顧楚因此出乎尋常的貪戀。顧長安早已叫他弄得全無主意,見他要,便寵著給,甚至同他在公司會議室里做愛,僅僅隔著一扇未上鎖的木門,在安娜的敲門聲中互相取悅,直至攀上雲端。
只要顧楚能安寧的度過這段艱難的時期,顧長安覺得怎樣都行。
這種行為一直持續到接近七個月,一次激烈的性事誘發了顧楚的宮縮。
宮縮伴隨著少量的出血,這是生育顧承的時候沒有遇到過的事情。亞瑟聽聞消息連夜帶著儀器出診,他鄭重警告顧長安不可以再有任何的性行為,顧楚的情況相當危險,胎盤已完全覆蓋宮頸口,如果發生早剝,完全有可能一屍兩命。
這個詞嚴重刺激到了顧長安,他意識到他可能正在把顧楚往死亡邊緣推進。顧承的順利出生給了他這一切都很容易的錯覺,人都會趨利避害,顧楚的抗拒或許正是來自母體自身的直覺,這個孩子會給他帶來不幸,前路兇險。
顧楚被迫絕對臥床休息,並且接受一系列的治療,包括促進胎兒肺成熟,為很可能到來的早產做更多準備。這個月齡的體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用肥胖來掩飾,況且在體重增長最快的月份他沒有足夠的營養攝入,因此身體消瘦,腹部卻格外膨隆。新年一過他便擅自辭退了所有的保鏢,不再接觸任何人,顧長安因此窩火,卻叫他一個冰涼的眼神便撲滅。早在兩個月前他就應該去英國,但顧長安總是忙碌,又怕他一心想要拿掉小孩,不敢叫他離開自己太遠,一時的猶豫,不想兩個月來竟一天比一天更加放不開。
一屍兩命。顧長安沒有聽過比這更可怕的字眼了。
連安娜都感覺到了老闆的異常。
新年伊始,徐臻的突然離職使得她的工作量猛然加重。榮晟開春的項目來自發改委審批的公共基礎設施建設項目,這並不是榮晟的主要營生,但不能否認它的利益產出是最快速而迅猛的。市裡的這個項目能過審,是顧長安一個人的面子,是容正非的人情。因此榮晟拿到這個項目順理成章。
從去年年底開始前期工作便開展,徐臻與一位副總負責,顧長安當時的重心還在與境外的一樁電氣生意上。他是個精力相當旺盛的領導人,對賺錢這事充滿熱情,或許會偶爾的玩物喪志,但很少能見他在工作時露出疲態,即使得力助手突然的罷工離職,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工作進程,他甚至不需要助手,忙碌的時候一天大半時間都在天上飛著,僅僅只睡兩三個小時。
四十歲的人能有這個幹勁非常難得,安娜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幸福的家庭從背後帶給他的動力,他明明剛經歷了一場不愉快的短暫婚姻,她卻從他身上窺見了一個妻賢子孝的已婚男人的安定與滿足。
然而這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近兩個月來,她覺得他似乎被重創,儘管他依舊與下屬談笑風生,也依舊灑脫不羈,但有很多時間他們不知道他在哪裡,手機常常聯繫不到他,而且他變得格外暴躁,懶於政務,像個上班族一樣在意自己的上下班時間。新項目如火如荼,他卻仿佛完全不在意,似乎在完成一個更重要的任務,甚至開會時偶爾的出神,都會露出一絲不自信的沮喪來。
這個樣子的顧長安令她感到疑惑,但她無人商量,徐臻的離職對所有的輔助科室負責人都產生了影響,他是個無所不能的助理,處理起任何事情來都遊刃有餘,他幫助過許多人但與所有人都沒有工作之餘的往來,亦從不談起自己的家人朋友,這些年以來,他的重心只有頂頭上司顧長安,他與他幾乎形影不離。
安娜覺得自己可能不會是那樣敬業的助理,好在顧長安對她似乎也不做太大要求,能把公司日常工作做好就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