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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03:31 作者: 鄭二/道行清淺/封刑/穀雨江南/小富貴/恨考試
    容正非與顧長安是同窗亦是戰友,正好近段時間在市內調研。容栩告訴他實情之後是領了一頓罵的,她是老么,前面都是哥哥,不管怎樣家裡人都不會同意她找一個比自己大一輪的男人,何況這個男人劣跡斑斑,還有一個九歲的孩子。

    但容栩不管這些,她有信心能拿下顧長安,首先是顧長安忌憚容家的背景,再者顧老太太很喜歡她,除此之外,前面的幾次接觸,顧長安待她很是溫柔體貼,她看得出來他對她有興趣。她並不笨,想也知道顧長安是為什麼迴避她,這半個月來她幾乎把他所有的舊愛新歡教訓了個遍,她要告訴全世界她是顧長安的女朋友,還有什麼人膽敢跟容家的千金搶男人呢。手法是偏激了一些,但能絕後患,也能讓顧長安知道深淺。

    她理所當然的自信,不知道自己已經拂了顧長安的逆鱗。

    即是家宴,到場的自然都是顧家自己人,顧長安平日裡休息在家懶得不動彈,花廳搖著搖椅看書都能看一早上,這天倒是吃了早點就上後山釣魚去了。

    顧承起得晚,廚房為他準備了極費功夫的高湯竹蓀釀山豬肉和烤玉米,肉和玉米都是一大早從鄉下送來的,他起初沒醒透,一口吃下去鮮透了,抱怨顧蘭生不該在他臨走前做這種東西給他吃,叫他怎麼走。

    他是顧家最得寵的,因為沒有母親,從小又在外面讀書,所以更加招人疼愛,顧家上下都知道這是家裡的命根。好在家教嚴,至少面上兒沒慣出個敗家子來。

    九十點鐘容栩來了,遍尋不著顧長安,顧承只好出去陪奶奶。顧老太太看起來真是喜歡容栩,拉著她的手又夸懂事又夸漂亮,顧承一出去就被命令叫人,他得體的叫了一聲阿姨。

    他的嬸嬸笑說:「小栩這麼年輕,叫姐姐都行。」

    顧承一聲不吭給顧老太太捶背,低眉順眼的立在後頭。

    容栩早做了心理準備顧承不接受她,她不放在心上,反正顧承一年多數時間是在國外的,只要面上能維持過去就行,她笑著讓司機把包裝好的禮物盒子遞上來:「我不會買禮物,聽說你喜歡航空模型,希望你會喜歡這個。」

    顧老太太笑說:「你就是有心。」

    顧承接了過去道了謝,抬眼與容栩正對上,容栩愣了一下,突然覺得這孩子的眼睛特別漂亮,像一個什麼人,但又一閃而逝想不起更多。

    顧楚小小生意人,一早就起來就為貨款的事情跑了兩個廠,早晨與歐洲那邊有時差,通常有時間做些內部資金的工作。這兩年公司漸漸穩定,但他的工作並不見輕鬆,他從未把自己的位置放在老闆的高度,只當自己是個高級業務員,與下屬一起找客戶拉生意,不敢懈怠,因為就在不久前公司還差點因為容家小姐一句話就丟掉了一家老客戶,好在有「榮晟」及時干預。

    只是顧長安做得再多,顧楚也無法對他心生感激,他對他的好是建立在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監控之上的,他只是在看他的東西。

    臨近中午才得了空閒,車子彎進樹蔭濃密的石板路,小高爾夫吭哧吭哧開了一段上坡,毫不意外的瞧見了老管家顧乘松立在高大的鐵門邊候著他,老人家在顧家做了四十幾年,照顧了三代人,異常謹慎低調,人前待他不見得特別,細節上卻比其他人要恭敬得多。

    他搖下車窗叫:「松伯。」

    「侄少爺您來啦。」他彎腰給他開車門,「當家的在後山湖等您,讓您一來就先去見他。」

    顧楚略詫異:「都快中午了,他做什麼……家裡有客人?」

    「是容家的小姐。」

    顧楚一怔,心道這趟不該來,此刻也只好把車交給他,走沿著宅子旁邊一條小徑上山去。

    儘管是陰天,大中午的爬山還是熱得厲害,好在不高,到目的地也就十幾分鐘時間。顧長安坐在涼亭喝茶,釣竿架在身旁,見他來了,把喝了一半的茶遞給他。

    顧楚喝了一大半去,手背隨意抹了一下嘴,滿身的汗水,坐在石凳上被山風吹的一哆嗦。

    顧長安點了根煙,隨意問:「餓了嗎?」

    顧楚故意說:「餓,餓死了。」

    顧長安咬著煙意義不明的哼笑了一聲。

    顧楚討厭極了,起身說:「我來的不是時候,先走了。」

    顧長安說:「跟這兒待著,什麼時候真餓著你了?」

    顧楚生氣道:「你明知道今天客人來,為什麼不給我個消息?這麼多人看著,老太太跟前還不夠熱鬧麼?」

    顧長安收了杆子,把桶遞給他:「燒鯽魚吃不吃,嗯?」

    顧楚簡直氣結。

    這廂開席了,當家的位置還空著,顧老太太不高興了,找人一上午了都沒見著,雖說顧長安平時也不著調,可這畢竟有貴客呢。

    她叫二管家顧蘭生找人,顧蘭生說找了,當家的沒帶電話,興許有要緊事兒出去了。

    正應著,就見自家老爹過來了。

    顧乘松彎腰跟老太太耳語:「回了,在廚房給侄少爺燒鯽魚呢。」

    顧老太太嘖了一聲,不滿說:「什麼時候嘴這麼叼了?」

    客人在,她倒也不多說,只招呼客人:「小栩你多吃點兒,別客氣。」

    容栩有些落寞:「長安哥哥是不想見我吧。」

    顧承擱了筷子,一擦嘴說:「奶奶,我帶容阿姨去見父親吧。」

    顧老太太不妨他這時候來這麼一句,直皺眉看這個乖孫。一桌人都沒聲響,看著他離席,對顧乘松說了一句:「管家,帶路。」

    顧乘松領著小少爺到了後廂小廚房便止步了,這小廚房是老式的七星灶,拉風箱燒柴火,原本早就應該拆了的,顧長安沒讓,說土灶有土灶的風味兒,做出來的東西好吃。

    顧長安從不在人前下廚,他有幾招壓箱底兒的手藝,很小的時候跟奶媽學的,誰也沒那福份嘗,卻都在這小廚房裡孝敬過顧楚。他養他就跟養寵兒似的,不光愛開小灶,往噁心了說,每一口都恨不能是自己嚼碎了哺給人吃。

    顧楚是不知道他這些心思的,但也不否認他做得東西好吃。他不吃甜,但生病了沒胃口的時候,顧長安親手給他做的糖粥,他一次倒能吃一滿碗。

    這正經算的上私房菜。

    鯽魚肥美,沒出鍋就滿室鮮香,顧楚坐在半人高的金絲楠木桌上,看著顧長安卷高了襯衫袖子立在灶前的背影,十幾歲剛來的時候,顧長安對他而言如山一樣高,令他望而生畏,但只過了很短的時間他對他就完全不設防了,那時候的顧叔叔多麼和藹可親,親自送他上學,為他送寒衣,給他買禮物,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甚至為他洗手做羹湯,嚇壞了管家跟一干下人。

    生意場上誰不知道「榮晟」的大老闆心思慎密高深難測,為了吞併對手,習慣深謀遠慮步步為營,也絕非善類,少壯從戎使他狠辣決絕,繼承祖業又使他低調精明,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會是平白無故的,他有付出就一定有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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