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2023-09-28 22:03:11 作者: 藍小咩/藍淋
以他和達爾文的感情,竟然沒有對失了職的秘書破口大罵,還反過來安慰她。顏苗在眼前的一片模糊里,不由自主地就靠近了他,好像這樣就能得到安全感似的。
醫生拿了拍的片子給他們看,道:「你們看,它的胃現在變成這樣,脾臟也腫大了。」
「……」
「大型犬飲食過量,飼料在胃裡膨脹,於是胃就擴張。擴張的時候壓迫周圍的血管,影響血液循環,這種時候進行激烈的運動,很可能就會導致胃扭轉。」
「嗯。」
「要解決,就得打開腹部,把旋轉的胃歸回原位。而且發生胃扭轉,脾臟會首先受到傷害,嚴重的話,還會影響腦和腎。」
「……」
「所以手術是必要的。但你們的狗,年齡不小了吧。」
「……嗯。」
「已經錯過了黃金治療期,現在動手術,康復的機率最多也只有50%。加上它的年齡,身體狀況,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顏苗無法自制地,眼淚就那麼湧出來了。
從未面對過的,這種失敗與死亡相關的恐懼,讓她全身冰涼,眼前和耳邊的也好像全都變得空白和不真實。
只剩下謝子修的手指的溫度是真切的。
達爾文在動手術的時間裡,顏苗只覺得坐立難安,分分秒秒都能聽見自己異常清晰的心跳聲,一聽見動靜就要趕緊地站起身來。
謝子修突然伸過手來,摸了一摸她的頭:「沒事的。」
顏苗從來不知道自家上司也能這麼溫柔。
過了一陣,醫生突然叫他們進去,商量脾臟切除。
一眼看見被剖開的達爾文,顏苗瞬間連腳底都涼了,只覺得活生生的達爾文已經再也沒有了,本能地緊緊抓住謝子修。
謝子修還能保持鎮定:「切除吧。」
出來的時候顏苗手還在抖,很想找個肩膀大哭一場。
「怎、怎麼辦……」
「……」
「達爾文會,會沒事的吧?」
那種隨時都可能失去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雖然達爾文只不過是一隻狗,飼養任何寵物,都需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因為它們決計沒辦法活得和人類一樣長,甚至它的身價也並不高。
可那種擁有時的親密,和離開時的痛苦,跟最高貴的人類都是一樣的。
謝子修沒能給她回答,但在低頭看了她一會兒之後,還是伸出胳膊,不太用力地抱住她。
這種擁抱是溫柔的,帶了安慰,還有輕微的憐憫的。
顏苗還是很害怕,但把臉貼在他的胸口,聽見那有力而沉穩的心跳聲,在那溫度里也感覺到了許多的安慰。
手術終於完成了,顏苗看著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了無生氣的大狗,還是全身緊張。
「怎、怎麼樣了?」
醫生說:「手術很順利,如果它能熬過今晚的話,那就沒問題了。」
但什麼叫熬過今晚呢?
煎熬的時間從手術的一個多小時,拉長到了整個夜晚。
兩人一起在床邊坐著,從來都活蹦亂跳生命力十足的達爾文,現在標本一般地躺在那裡,皮毛失去了光澤,松垮著,突然就顯出老態來了。
顏苗擦了把眼淚:「我們是不是只要等著就好了?」
謝子修看著她:「你這麼在意達爾文嗎?」
顏苗揉著眼睛:「你不也一樣嗎?」
「我不一樣,我養了它這麼多年了。」
顏苗哽咽道:「那又什麼區別嘛。」
謝子修道:「知道你這麼擔心它,達爾文會很高興的。」
顏苗在傷感里也忍不住想,從他嘴裡突然講出這麼有人性的話,聽著真是挺不習慣的呢。
守到後半夜,實在是睏乏了,達爾文睡在大床中間,她和謝子修就一人躺在一邊,和它靠在一起。
顏苗伸手抱著達爾文,謝子修的一隻手也蓋在她手背上。
她覺得這一切都很自然,兩人一起抱著他們都關心的這病重的大狗,給予彼此同伴一般的安慰。
而後便在這疲憊的擔憂里,緩緩睡了過去。
顏苗是被舔醒的。
半夢半醒之間,那熟悉的舌頭粗糙的觸感讓她一下子就睜開眼睛。
拉布拉多在忠誠又熱情地舔著她的臉,鼻子濕漉漉的,眼裡是雖然虛弱但淘氣的光彩。
「達爾文!!」
顏苗一把就緊緊抱住它的脖子,感覺著那重新有了生命力的柔軟溫暖的皮毛,簡直要哭了。
「就說嘛,你是生命力最強的狗了!」
雖然說的是誇獎的話,自己卻還是沒出息地哽咽了。
「回去給你做最好吃的牛肉香腸飯!」
謝子修也早已坐起來了,微笑著看他們,有了摺痕的白襯衫也並不影響他的容貌,窗外進來的日光從背後照著他,顯得頭髮和皮膚都有種虛幻的美。
兩人一狗擠在一起,達爾文舔完她,再轉頭去神氣地舔自己的主人,再回頭舔她,像個榮歸故里的英雄一般放送著它的熱情。
謝子修的臉朝她湊近過來的時候,顏苗還在想,這一覺同樣睡得亂七八糟的,怎麼人家能保持得這麼好看,她自己眼睛就腫得幾乎要睜不開呢。
而後那張臉到了有些危險的距離,那漂亮的程度突然也讓人覺得心慌,顏苗剛一張嘴,就覺得眼前一暗。
顏苗還在全身僵硬地發著呆,而對方毫不費力地就用舌尖撬開她的嘴唇,在她大腦一片空白的時間裡,這親吻已經深入了,里里外外地,溫柔又強硬的把她親了一遍。
一開始他沒能反應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麼是,而等終於意識到謝子修在對自己做什麼,就愈發地動彈不得,大腦的空白又更上一層樓了。
那嘴唇移開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像是做了一個夢,然而睜開眼睛,謝子修那似笑非笑的臉還是在眼前,
「……」
……真的不是做噩夢嗎?
」呃……」
才剛一張嘴,嘴唇就又被堵住了。
這回顏苗直接大腦短路了,稀里糊塗的仰著臉,任由上司為所欲為。
一直到達爾文好奇地硬擠進兩人之間,熱情的舔著她的手,她才一個激靈,如夢初醒的將謝子修一把推開。
「嗯?」
他,他還有臉「嗯?」!
這種行徑,可以算是非禮了吧,按理應該能控訴上司騷擾之類的吧?
顏苗於是憋紅了臉,結巴道:「你、你……」
謝子修微微眯起眼,長睫毛垂下來,微笑道:「我怎麼了?」
顏苗對著自家老闆那張臉,憋了半天,終於,用積攢的所有勇氣,開口說:「我、我回去了!」
謝子修稍稍一挑眉,用那種帶了模型的眼神望著她壓低聲音道:「嗯?」
顏苗果斷地:「我走了,再見!」
而後爬下床,落荒而逃。
雖然不僅沒拿出討伐色狼的勇氣來痛毆謝子修,還丟盔棄甲地溜了,這
是在很沒出息,簡直違反她的人生原則。但當前的狀況已經不是用心亂如麻可以
形容的了。
晴天霹靂,五雷轟頂,這兩個詞加起來再N次方,都不足以表達他的心情。
雖然她沒經驗,但剛才那樣,應該是親吻沒錯了吧?
謝子修那到底是設麼意思呢?
這……親都親了,還能是什麼意思啊。
可要說謝子修真是那種意思,她又很想把腦袋放到門fèng里去用力夾個幾遍。
怎麼可能呢?謝子修會對她有意思?
顏苗自己都被各種「意思」繞暈了,把通紅的臉再床單里悶了半晌,才想起今天是周一,應該去上班的。
在被扣薪水和去面對謝子修之間掙扎了很久,顏苗還是人為財死,硬著頭皮爬起來,就著那麼一身皺巴巴的衣服去搭地鐵。
急急忙忙趕到公司的時候,顏苗發現自家的頂頭上司早她一步,已經先到了。
老闆就是老闆,速度都比下屬快啊……
謝子修已經換掉了被達爾文蹂躪得不成樣子的襯衫,衣冠楚楚地站在那
里,整個人看起來都很嶄新,工整。
和凌晨再醫院的那個,意味不明地親吻了她的男人,似乎沒有任何關係。
只除了……那種……
守株待兔的姿勢……
謝子修抬眼見了她,便挑起眉毛,微微一笑:「顏秘書。」
顏苗頓時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樣:「謝,謝先生……」
謝子修朝她略微一點頭,示意道:「你進來一下。」
「……」
著,隨狼入室,還能有什麼好事啊。
眼苗在門口猶豫了半天,不敢進,但更不敢不進,聽得裡面的男人聲音略微高了幾度:「顏秘書?」終於還是苦著臉,慢吞吞挪進去。
「謝先生早……」
「……」
「你今天是不打算抬頭嗎?」
顏苗戰戰兢兢道:「我今天……脖子有點痛……抬不起來呢……」
「這樣……」
感覺到上司在朝她走過來,顏苗立刻相當配合的慢慢往後挪,一直到整個背都緊緊地貼到牆上。
「顏秘書。」
顏苗貼牆作壁虎狀:「小的在」鞋子修如果再靠近一點的話,她估計都能穿牆而過了。
謝子修微笑道:「我有這麼可怕嗎?」
眼苗點點頭。
「嗯?」
顏苗趕緊又從善如流的搖搖頭。
謝子修像是頓了一頓,而後笑道:「你這樣的話,我可是會很難過的。」
「……」
千,千萬別啊,上司難過了,還能然下屬日子好過嗎?
顏苗還在全身僵硬地發著呆,而對方毫不費力地就用舌尖撬開她的嘴唇,在她大腦一片空白的時間裡,這親吻已經深入了,里里外外地,溫柔又強硬的把她親了一遍。
一開始他沒能反應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麼是,而等終於意識到謝子修在對自己做什麼,就愈發地動彈不得,大腦的空白又更上一層樓了。
那嘴唇移開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像是做了一個夢,然而睜開眼睛,謝子修那似笑非笑的臉還是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