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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03:11 作者: 藍小咩/藍淋
    謝子修很無辜:「什麼?」

    「就是蘇菲,怎麼沒看到她?不一起吃飯嗎?」

    謝子修笑道:「哦,那個啊,她不是我女朋友。」

    「……」

    果然很**。

    吃過晚飯,回到房間休息,顏苗獨自一人呆著,就開始環視這臥室,室內的門窗都是茶色的桃木和玻璃材質,幾近單一的色調和材質,讓屋子顯得素淨又淡雅。

    然而牆上精緻的絲織壁掛,床單上的彩色錦緞裝飾,又都鮮艷得明目張胆。無論是桌上有著特殊釉色的雕花果盤,還是蕉葉輪廓的薄胎瓷器,乃至衣櫥里的描邊睡衣,都很有古意瑰麗的風情。

    從她的房間可以走到外面的亭子裡,坐著看花葉和水色。亭閣是茅糙屋頂,木頭材質,在燭光里有種溫暖的質感。

    謝子修就在隔壁坐著。看見她,便笑著朝她舉了舉手裡的酒杯。

    顏苗也跟著用放鬆的姿勢坐了,膝蓋上攤著一本帶來的書,達爾文趴在腳下,晚風輕拂面,時間猶如停滯一般,宛若天堂。

    本來以為一個人到異地,頭一天晚上多少會有些輾轉難眠,而這一夜的睡眠卻是意外的香甜。

    第二天起來,事先知道是戶外休閒活動,顏苗就穿了泡泡袖的粉色波點長T,辱白七分打底褲,低幫露踝帆布鞋,準備一頂粉色波點貨車帽來遮陽,長發整整齊齊披在肩上,就出了房門。

    早餐桌上只有她和謝子修,顏苗就不必端出做客的矜持,於是敞開肚子狠吃了一頓,吃了四個荷包蛋,兩份培根,數個小香腸,還有兩碗雞肉粥,再吃下一頓芒果,吃的謝子修嘆為觀止:「顏秘書,新的一年,新食量啊。」

    吃飽了整裝上路,又是謝子修親自開車,顏苗問:「今天我們要做什麼?」

    謝子修發動車子,笑道:「去釣魚。」

    車子一動,顏苗差點往後翻過去:「……啊?!」

    他長了這麼一張臉,憑什麼有這種老人家的愛好啊?

    達爾文在車裡就已經很雀躍,從后座掙扎著擠到顏苗腿上,而後扒在窗口吐著舌頭呼吸新鮮空氣。

    車子在碼頭停下,達爾文一鑽出車來,愈發興奮,到處撒歡,感染得顏苗也情緒高漲:「我們是要出海嗎?是嗎是嗎?」

    這種風清日朗的好天氣,的確沒有比出海垂釣更美的事了。

    謝子修帶著歡蹦亂跳的一人一狗上了遊艇,他的朋友們隨後也陸續到了,是幾對年齡相仿的男女,不需要正式的介紹,彼此粗略認識了一下,不多時遊艇上便熱鬧起來。

    一行人啟程出海,在抵達目的地之前,大家就各自娛樂,或躺著曬太陽,或坐下來玩牌。謝子修躺在躺椅上看雜誌,喝椰子汁,顏苗則被過分快活的達爾文扯的滿甲板跑,整個披頭散髮汗流浹背:「慢一點。達爾文,不不不不行,不要下水,哇……」

    等氣喘吁吁地回到謝子修身邊,一人一狗都呼哧呼哧直喘。謝子修合上雜誌,笑道:「真懷念啊。」

    對著顏苗的苦不堪言,謝子修突然大發善心,遞過手中的椰子,笑道:「渴了吧。」

    難得他這麼貼心,顏苗也的確嗓子冒煙,便接過來就著吸管,一口氣「滋滋」地喝掉大半,才「呼」地出了一口長氣。清涼的汁水讓她氣都消了。

    抱著椰子喝得正投入,偶然對上謝子修太陽鏡後似笑非笑的眼睛,顏苗突然意識到什麼,不由低頭看看自己含在嘴裡的吸管,又看看謝子修,驚悚道:「……這是不是你喝過的?」

    謝子修一揚眉:「是啊。」

    顏苗不由結巴了:「你、你、你為什麼給我你喝過的東西!」

    謝子修悠然地:「達爾文也會喝啊。它都不介意。」

    顏苗瞬間就滿臉通紅:「你,你……你這個混蛋……你,你……」

    吃了謝子修的口水,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她已經完全慌了。不免就想起那會以下犯上,強吻(??)了謝子修的悲慘經歷。

    眼睛看著謝子修薄薄的形狀漂亮的嘴唇,心臟就跳得亂七八糟,幾乎要撞破胸腔。

    在她羞恥得連脖子都要燃燒起來的時候,聽得謝子修笑道:「騙你的。這個椰子是新打開的。」

    「……」

    顏苗選擇了轉身,拿背硬邦邦對著他。

    謝子修湊近過來,微笑道:「真生氣了?」

    顏苗小聲說:「你不覺得你太輕薄了嗎?這樣會引起誤會的。」

    「嗯?」

    「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安靜了一刻,謝子修又笑道:「什麼?」

    顏苗低著頭:「要是我喜歡你,你這樣又算什麼呢?」

    謝子修收了笑容。

    下一刻顏苗就猛地轉過頭來:「哇哈哈,騙你的!」

    「……」

    總算扳回一局。

    「嚇到了吧!」

    謝子修摸摸鼻子:「好吧,你贏了。」

    回頭顏苗就忍不住向謝子修感慨:「你跟你那個弟弟,果然是親兄弟。」不僅嘴巴一樣壞,還連審美都一樣扭曲。

    謝子修道:「你說謝少維?我們不是親兄弟。」

    「咦?」這樣一說她又糊塗了,「但你們都姓謝,他也長得跟你有像到啊。他也一樣管你姐姐叫姐姐嘛。怎麼會不是親兄弟。」

    謝子修像是笑了一下:「我父親。有不止一個太太的。」

    「啊?!」

    「我們三個的母親都不是同一個人。」

    顏苗過了一陣才反應過來,「不對,法律不是規定……」

    謝子修笑道:「法律只對一部分人有用。」

    「……」

    「不管怎麼說,我家的狀況你大致可以了解了。我家的兄弟姐妹,可不是你跟顏子清那種關係。」

    「……」

    「所以你最好別跟他們牽扯得太深,連我姐姐也一樣,明白?」

    顏苗突然覺得有點同情謝子修了。家庭不和睦,對孩子總是造成最大的精神傷害。如果從小在鉤心斗角處處設防的氛圍里成長,就算有錢也未必多開心。

    次日,謝子修帶她去花園,讓她一起照料那些花花糙糙,也好讓她親眼確認他拿走電鋸真的是用來鋸木頭這件事。

    花園裡安靜得很清涼,即使在過分強烈的日光下,那顏色和香氣也顯得舒適閒散。

    園內的蓮花池,亭閣,鞦韆,都在樹木掩映之中,薰風微來,樹影浮動。

    巨大的翠綠芭蕉遮擋著木質樓梯,怒放的荼蘼撐起了白色馥郁的花瀑,睡蓮在水面沉靜地開放著艷麗的星狀花瓣。

    這一派寧靜而繁華的美。

    謝子修去花房取了工具,站到人字梯上,仔細去修建紫薇樹那過於濃密的枝條。顏苗仰頭看著他那熟練的動作。

    明亮的陽光里,他的五官清晰分明得令人有點不敢直視,皮膚愈發白皙到耀眼,沒有任何瑕疵,唯有睫毛在上面投下一圈陰影。

    真可謂,清逸起於浮世,紛擾止於內心。

    顏苗看得有點發呆。

    明明長了一張應該邪魅一笑,走納粹或者黑手黨路線的臉,結果卻在這裡一板一眼地給花樹剪枝。

    而且可惡的是,這樣居然也很有美感。

    顏苗仰得脖子都酸了,眼睛也發花,謝子修卻還是很耐心,咔嚓咔嚓地修剪,並不覺得單調。

    謝子修低下頭來的時候,她還呆呆保持著脖子酸痛的姿勢,不期然地就和他四目相對。

    謝子修微笑道:「怎麼?」

    對上他的眼睛,顏苗突然就有點慌神了:「呃……為什麼你會喜歡園藝呢?」

    謝子修笑道:「植物是很微妙的。一顆小種子,最後卻能長出這種花來。這是造物主的神奇。」

    「哦……」

    謝子修又微微笑著,溫柔道:「你也來體驗下這神奇吧。」

    「咦?」

    「就是去把鏟子拿過來,跟我一起幹活。」

    「……==」

    謝子修帶他在園裡轉了一圈,教她認了不少的植物,以及基本的修剪,除糙。

    顏苗就對著個大盆栽,拿小花鏟仔細扒拉。

    中途謝子修接了個電話,道:「你慢慢弄,我先出去辦點事。」

    顏苗獨自除了好一陣子的糙,又累又覺得單調,正蹲在花間犯困,突然聽到有人在說:「這也能被他搶先?你們都怎麼辦事的?每頓吃的都是屎啊?」

    另一人惶恐道:「謝少爺,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都安排好了,也沒有走漏風聲,哪想到……「

    到了小島海灣,遊艇拋錨停泊,大家也紛紛準備,或下橡皮艇去浮淺,或取出漁具選地方垂釣。

    眼前浪平風輕,海水湛藍,碧瑩瑩的誘惑著人往下跳。原本一直在躺椅上慵懶著的謝子修也站起身來,取下太陽鏡,順手脫了上衣。

    顏苗一見他脫下襯衫,露出異常白皙而線條流暢的上半身,語言功能就自動障礙了。只能單音節道:「呃……呃……」

    幸好謝子修沒有留意到她的不自然,自顧自下去換了衣服。等他回到甲板上,顏苗瞬間就莫名的臉紅了。

    其實謝子修是很禮貌的,在女士面前就只是簡單的平角泳褲,單純要游泳而已,沒有半點賣弄或者騷包的意味,僅僅是專業和利落。

    可她長這麼大,從來也沒有見過穿這麼少的、活生生的異性啊T__T

    「顏秘書,過來,幫我塗防曬油。」

    顏苗磨蹭過去,接過防曬油,儘量想無視上司那不容妄想的身體,但又很難不對著這樣寬肩窄腰的身材心猿意馬。

    手指碰到他皮膚的感覺很微妙,而那光滑的皮膚之下,是勻稱的骨骼和肌肉,充滿了力量。顏苗只能儘量鎮定地,幫謝子修把防曬油在赤裸的背上搽均勻。

    塗完了後背,剩下的部分謝子修便自己來,邊問:「你要不要下水?」

    「哦,好啊……」

    顏苗很快也高高興興地去換了泳衣出來,保守的灰色連體式,包裹成嚴實的歐巴桑。

    謝子修只看了她一眼,就立刻忍無可忍擋住眼睛道:「你是想刺瞎我的雙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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