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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03:11 作者: 藍小咩/藍淋
    「沵就當昰加班為我工作了。贏了我會分紅給你,」謝子修朝她微微一笑,「相信我的手氣麼?」

    待到在機場碰面的時候,謝子修不由看著她的行李;「……顏秘書,你這難道是想移民嗎?」

    顏苗吃力地拖著她的大包小包:「東西不自己帶的話,那邊買會很貴啊。」

    沒見過世面的人就是愛大驚小怪,真該讓謝子修看看她當年出國讀書時的行頭,那才叫包羅萬象呢。

    謝子修像是有點啼笑皆非:「賭場的酒店裡,大部分服務都是免費的。」

    「但不是所有需要的東西都會免費提供哦,以防萬一嘛。」

    「……」

    賭場顧名思義,滿城皆賭,從機場到市區,燈紅酒綠之間,處處可見醒目的CASINO標誌,刻意放大的C字猶如能勾人魂魄。

    高跟短裙的各色美女站在俱樂部門外,散發著濃郁的香氣,笑盈盈地往經過的人手裡塞傳單。酒店門外的車內坐著耍酷的嘻哈年輕人,大聲放著饒舌樂。

    招搖著掃視行人。街頭停著各色晃花人眼的美洲豹、道奇、林肯、蓮花跑車、敞篷法拉利……(沒寶馬visionED、雪鐵龍GTConcept???)川流不息之間這而奢華名車似乎也已然顯得不作為奇。

    顏苗一路過來,從一開始的膛目結舌,大呼小叫,左拍右拍,漸漸到了麻木,連車輪足有1米高的加長悍馬從身邊開過,她也懶得拍照留念了。

    這是一個任何東西都不值得大驚小怪的城市,你無法去想像這土地上有著多少金錢、美女、名車,也沒法拍得完。

    簡單而言,這就是一個超出常理的,瘋狂的人間天堂。

    而在這天堂里,自然無須刻意去抵擋誘惑。在酒店房間休憩過後,吃過自助餐,大家便紛紛下樓去賭場試手氣。賭場大廳燈火通明,絢麗奪目,油畫彩飾遍布天花板和牆壁,精緻的古典式吊燈映襯著金碧輝煌的房間。

    漂亮的兔女郎們穿得清涼,黑色網眼絲襪,尖頭細高跟,可愛的兔耳朵和尾巴,臉上帶了曖昧的討人喜歡的神情,把啤酒飲料端在胸前。

    大廳里隨處可聞輪盤賭的聲響,老虎機的喧譁,空氣里是雪茄與香水混合的奇妙味道,令人醺然欲醉。

    進了這種地方,就連顏苗也難免有點興奮和緊張起來,這不夜城的風情令人每個細胞都蠢蠢欲動,難以保持鎮定。

    謝子修基本上是個很慷慨的老闆,不僅包下機票酒店的所有費用,當晚大家還可以大賭特賭,贏了算自己的,輸了算他的。

    去換籌碼的時候,謝子修問她:「你要玩兩把嗎?」

    顏苗搖搖頭,緊張道:「我運氣超爛的。」

    雖然輸了不算她的,但謝子修的錢一樣是錢。她的節省不是只對自己的錢包。

    謝子修笑道:「哦,運氣有多爛?比如說?」

    顏苗到現在還是很生他的氣:「比如說,我成了你的秘書啊==」

    謝子修看了她一眼,倒也不介意,只微微一笑:「那你陪我玩吧。」

    換好籌碼,謝子修在無上限德州撲克的牌桌前坐下。顏苗對此一竅不通,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她就緊張地站在謝子修身後,全神貫注瞧著他的一舉一動。

    謝子修很安靜也低調,除了一開場慢條斯理地將襯衣的袖子稍稍捲起之外,就將手肘擱置在桌上,再無半點多餘的動作。

    然而那美貌和笑容,在神色陰騭的賭徒中難免就顯得分外醒目。甚至有了過於斯文的意味。連顏苗都一併冒起「糟糕,我們被盯上了」的危機感。

    果然一開始,謝子修就先輸了幾把,數額還很不小,顏苗幾乎能從其他賭客眼裡看出「肥羊」兩個字來。莊家繼續發牌,謝子修把手放在底牌上,另一隻手乾脆利落地再推出大把籌碼,又笑了一笑。

    顏苗看得膽戰心驚,那麼多籌碼在桌上被隨隨便便地推來推去,一把牌通常也就三到五分鐘時間,而這麼短短的幾分鐘裡,輕描淡寫地輸贏了她一年也賺不來的錢。

    而這在這裡其實壓根算不上什麼,還只是小打小鬧而已.

    謝子修無論輸贏都是那麼微微的,正如他旁邊的賭客不管是把籌碼掃進來還是推出去都一直都臉紅脖子粗一樣。他下注的大小也沒有規律可言,誰都捉摸不出他手上牌的好壞。

    漸漸地謝子修就不再輸了,總能神奇地在河牌里擊中他需要的牌,無論機率有多小。然而即使贏了,也不見他臉上的微笑增大,或者動作有所變化。

    這讓人浮躁、體溫飆升的賭桌上,連顏苗都看得心跳加速,緊繃到臉頰發紅,唯有他始終是一排清涼,不慌不忙。只如冷靜的鯊魚一般,安靜地加注,不聲不響地吞食著其他魚兒們的籌碼,而額上一滴汗也沒有,只有嘴角的一個微笑。

    他坐在賭桌前的時候,那種骨子裡出來的邪性就顯露無疑。沒有比賭場更適合他發揮本色的地方。

    謝子修贏了一把又一把,面前的籌碼堆越來越大,同桌的賭客都成了填充他胃口的小魚似的。

    顏苗簡直覺得他能這樣無止境地贏下去,連她都有點沉迷其中,響應牆上貼著的「don’tstop」標語一般無法自拔,謝子修卻突然站起身來,把籌碼一掃,笑道:「好了,玩點別的吧。」

    顏苗還沒從中回過神來,雙腿還在發麻,謝子修又帶著她,去大廳21點的牌桌前坐了下來。

    21點不如德州撲克來得費神費腦,風險沒那麼打,也不需要那般謹慎,然為這種籌碼翻倍的方式,籌碼的來去就更為迅速。

    而謝子修顯然把方才的好運氣也帶到這裡來了,以他令人羨慕的手氣,花枝招展的賭場女郎自然都紛紛靠到他身邊,更何況他還俊帥不凡。

    贏完最後一把,站起身來的時候,謝子修微笑著給每個粘上來的美女都打了賞,出手闊綽,但並不碰她們。顏苗看著他這麼白白地當散財童子,連半點好處都沒撈,簡直要替他心疼。

    平時壓榨她這可憐的員工的時候不是那麼精明麼,怎麼現在到糊塗起來了?

    出了賭場,顏苗還有點戀戀不捨的:「你手氣這麼旺,怎麼不繼續玩下去?」

    照現在的走勢,他真是財運滾滾來,擋都擋不住,如果賭到天亮,幾個跑車都能贏回來。

    謝子修笑道:「常賭無贏家,玩到最後一定是會輸的。」

    「咦,會嗎……」

    「當然。不然你以為賭場開著是做慈善麼。最後的贏家一定是賭場,我們不過拿運氣來娛樂一把而已。」

    顏苗小聲咕噥:「可我覺得你技術很好,才不是光碰運氣的,玩那個撲克,你顯然是行家。」

    謝子修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要知道,很多人失敗,都不是因為賭技不好,只是因為他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和欲望。」

    「……」

    「能在贏時退場的人,才是真正的贏家。」

    顏苗不由轉頭去看著他。在他浪蕩的外表之下,這樣的清醒和自製。

    在她的注視里,謝子修笑道:「怎麼了?」

    顏苗老實說:「我想,我還是先不辭職了。」

    「啊?==‖」

    本來她覺得,謝子修這樣的紈絝子弟來擔任執行長,簡直是人間慘劇,不僅年輕,看著還不正派,公司前途堪憂。

    現在看來,暫時應該還是……不太需要擔心倒閉的問題。

    「對了,謝先生,你現在頭會疼吧?」

    再怎麼精力過人,表現得面不改色,這麼多個小時賭下來,腦袋裡頭肯定不好受的。

    謝子修挑挑眉,顏苗便從兜里掏出個小瓶子給他:「塗點在太陽穴上,會舒服很多呢。」

    謝子修接過來瞧了瞧:「這是什麼?」

    「超好用的藥油,我們家從曾祖父那時候就在用這個老牌子的東西了,」顏苗得意道:「怎麼樣,這個在酒店就買不到了吧。」

    「……」

    「如果你等下吃壞肚子,我還有專治腸胃的藥丸呢。」

    「……」

    「如果輸得很慘,治上火、牙疼的藥丸也有哦。」

    「……」

    在賭城短短的時間裡,謝子修場場都大勝而歸,除了小費出手闊綽之外,還大方地給幾個同行的高層主管都買了貴重的禮物,諸如鑲鑽的名表,或者回去可以送給妻子的首飾。

    唯獨沒有任何給顏苗的禮物。

    一直到臨行前的最後一個晚上,謝子修還是半點表示都沒有,許諾過的種種也顯然已經蒸發到九霄雲外去了。顏苗一個人坐在酒店花園台階上,聽著室內隱約傳出來的熱鬧聲響。

    「連顆糖都沒給我!大騙子。」

    她是愛錢沒錯,但這還真不是錢的問題。

    分外被冷落被排擠的感覺。

    雖然謝子修口頭說了要分紅給她,但她也不好意思提,的確沒有平白無故拿分紅的道理。

    就算這是加班,她平時下班以後被他使喚的次數還少嗎?不也一樣是沒有補貼可拿的。

    只能說謝子修又拿她尋了一次開心而已。

    「哼,我才不稀罕那點臭獎金呢。」

    事先說的那些好話,無非就是為了把她騙來伺候他的。更可恨的是,她居然還傻乎乎相信了。

    就算她愛錢,也不該總拿這一點,來耍她呀。

    顏苗想著就很是氣憤,眼睛都有點發酸。

    過了一陣,有人從台階上下來,而後坐到她身邊。

    顏苗扭過頭,用後腦勺對著他。

    「不好意思啊顏秘書,贏來的錢,都用來給大家買禮物了,結果漏了你的。」

    「……」

    「只剩下一點零錢。所以送你這個吧。」

    顏苗轉過頭來,謝子修手上放著一袋巧克力豆。

    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瞬間差點就要哭了。

    「味道不錯呢。」

    見她遲遲不伸手來接,男人便示範一般,笑著打開來,取了一顆放進嘴裡。顏苗立刻眼紅紅地撲上去扒住他:「還給我!竟然吃我的糖!」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謝子修微笑地把袋子遞給她。

    晚上回到房間,顏苗仔細數了一遍,一袋是一百顆,還被謝子修那個混蛋吃掉了一顆。

    顏苗把它小心藏在枕頭底下。這是她辛苦工作半年的全部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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