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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02:50 作者: 風華居
這讓他怎麼不崩潰,怎麼不絕望。曾經他是他的全世界,可是他的世界塌了。他把自己扔下了。
凌翼剛走,薄銘才十歲,可他心裡的害怕驚慌卻遠不止十歲那麼多。他想沒了方向的天鵝,不知道怎麼生活下去。
凌家在找他,薄家在找他,薄銘在找他,所有人都是,可就是沒有結果。那一段時間薄銘都快瘋了,像個木頭人,不愛說話,不吃飯,不出門,呆呆的坐在臥室,一坐就是一整天,他執意覺得小翼哥哥會回來。
然後他醒悟了,小翼哥哥真的走了,不要他了,他又創下落霞谷又一個記錄。第一個十五歲就離開落霞谷所有考驗的人。
薄銘接受凌翼離開這個事實是在三個月後,那時候他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薄銘突然決定要回落霞谷繼續訓練。他在那裡,從以前好吃懶做動不動就玩小聰明偷懶的學渣一下子成了奮發向上的學霸。
薄銘在落霞谷幾乎是不眠不休的訓練,根本不顧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命。他發瘋了一樣什麼都做到最好,什麼都是第一,像當時的凌翼,甚至比他更優秀。薄銘像是個機器,他日復一日的訓練,什麼危險做什麼,什麼難挑戰什麼,最後竟然在15歲堅持提出要完成最後考驗。
在薄家凌家杜若他們所有人勸過說過都無濟於事以後,薄凌只好由著他去。本以為他估計吃虧受傷以後就放棄了,沒想到薄銘硬是在落霞谷以第一的成績衝出來了,他完成了最後艱難的考驗,雖然像十歲那年那樣丟了半條命,可終究是熬出頭了,離開了那個讓他痛了五年的地方,那個傷心地。
從落霞谷出來,薄銘想上學,像平常小孩子那樣,他喜歡賽車,喜歡研究,薄家就安排他一邊讀高中一邊研究機車,薄銘吊兒郎當天天逃課賽車,薄凌就任他折騰也不攔著。只要他能高興,只要他能把心裡的傷扔下,做什麼薄凌都願意。
卷一 第三百零四章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陳念念,我從六歲愛你,到今天,我愛你十九年了,我二十四歲,你占了我四分之三的生命,今天,我終於能牽著你的手,名正言順的叫你太太,擁有了和你相處一輩子愛一輩子的權利。我不多說,念念,不論平窮與富有,我都會愛你一輩子,護你一輩子,念念,我愛你,謝謝你願意嫁給我。」
禾顧穿一身白西裝,他半跪在陳念念面前說他的誓言,深情又溫柔,沒有所謂的稿子,沒有準備,全是他很久之前就想親口對著陳念念,告訴她的真心實意。
陳念念哭成淚人,葉安安哭成淚人,禾淑離喜極而泣,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和眼淚,但每個人眼淚中的內容又各不相同,陳念念是與心上人結束愛情長跑,牽手走進婚姻的感動,葉安安是母親對出嫁女兒的不舍,禾淑離是終於看著兩個孩子能在一起的感慨。
小顧哥和念念姐在一起六年,都快熬過七年之癢他們才準備結婚。其實兩人早就已經成為彼此生命中最對的人,他們早就不在意那張紙了,小顧哥事太多,念念姐也不想這麼早就成家,小顧哥就一直等著。等到念念姐做好了結婚的準備,他才求婚,讓念念姐名正言順的成為自己的太太。
六年,人生也沒有那麼多六年。六年時間,他們修成正果,而他,卻把自己扔下一走了之,音訊全無。
薄銘想起就心酸,這幾年渾渾噩噩的過來,這一年努力適應正常人的生活忘掉他,好不容易他要忘記他了,能像個正常孩子了,他回來了,出現在他面前。
在座的人注意力全在台上那對新人身上。薄銘悄悄站起來離開了教堂。凌翼眉頭緊鎖,緊跟在他後面也離開了。
薄銘呼吸到自由的空氣,感覺沒有那麼壓抑了,尤其是身邊那個人身上若有若無的壓迫,讓他難以呼吸。薄銘走到一個桌子前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頹廢的發呆看著那些飄在空氣中的氣球。
「想什麼呢。」
薄銘一點沒發覺身後有人跟著,因此被嚇了一大跳,他迅速站起來跳里原地。
「你……」
「我跟著你出來的。」凌翼面無表情的說。
薄銘感到很懊惱,他把就被摔在桌上,罵道,「你變態啊,跟著我做什麼。屬鬼的啊,一點聲音都沒有。」
「你沒感覺到我的存在只能證明你學藝不精。」凌翼有一絲笑意調侃。
「你放屁。」薄銘的火爆脾氣立刻上來了,他需要發泄。薄銘抄起一把椅子直接砸向凌翼,手中的拳頭一刻都沒有停止過緊跟著打向凌翼的頭,速度快的讓人難以防備,沒機會反擊。
凌翼躲過那把椅子,他輕輕撐在桌子上就翻去了另一邊,薄銘碰都沒碰到凌翼,心中怒火更盛,一邊爆粗口,粗魯的抬腿踹在桌子上,桌子被他踹的飛向凌翼。
薄銘嘴裡粗俗的話越來越多,凌翼的臉變得很難看,他用手抵住桌子,警告的說,「不許罵人。」
「呵!」薄銘不屑的笑了,他用口型又說了一個髒詞,「凌翼,既然六年前把我扔下一走了之,那你就和我沒關係了。我活著我死了我好我不好都和你沒關係。我知道你誰啊,我和你不熟,請你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更別來噁心我。當初那麼狠心,現在裝什麼關心,虛不虛偽。我不需要你的關心,受不起,好自為之。」
話罷,薄銘蓄足了力一拳打在那張木桌上,木桌竟然從他落拳的地方裂開,直到凌翼那邊,然後倒向兩邊,上面的東西噼里啪啦全部落地發出巨響。
薄銘眼神冷漠的看了凌翼一眼,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轉身離去了。
凌翼愣在原地,薄銘剛才那一拳,他的話,都震驚到了他,尤其是那個冷到骨子裡的眼神,一點都不像他的那個小銘。他恨自己,是的,他恨自己。
「怎麼了?」凌清漪走出來不悅的問。
「凌先生,這位先生剛才和薄少爺把桌子打壞了。」服務生愁眉苦臉的說。
凌清漪看到站在原地的凌翼,走過去,「怎麼打起來了,小銘呢?」
「哥,小銘是不是恨我?」凌翼緩慢的說出那幾個苦澀的字。
凌清漪臉沒有剛才的關心,他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個字,「是。」
「把這裡收拾乾淨就好,其他我會處理。」凌清漪說完便不理凌翼離開了。
凌翼苦笑一聲,也離開那裡。
等教堂的事結束以後,大家都喜氣洋洋的出來外面的糙坪上喝酒聊天,跳舞。薄銘也重新回來了,掛著他一如既往陽光不失禮貌的微笑,和別人談笑風生,可他就是沒有看過凌翼一眼,哪怕後背被那個人灼熱的眼光快燒出窟窿,都不回頭,甚至他走了一圈都沒有和他有過一個眼神交流,像是看一團空氣。
凌翼頹廢的坐在酒會角落喝酒,他一杯接著一杯灌在肚子裡怎麼都沖不散那股苦澀的味道。六年的鴻溝,怎麼補才能填滿,就算如今他功成名就回來了,沒有了當初那個少年,這些東西又有什麼意思。
「別喝了,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傷口嗎?」凌清漪走過來奪下凌翼的酒杯嘆了口氣。這個弟弟,真是急死人,呆木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