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頁

    「艾兒，艾兒。」傑克彎下腰把歐陽艾的碎發別到耳後，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歐陽艾沒有任何反應，緊閉著雙眼，平緩的呼吸。傑克又叫了幾聲，見她沒有醒來的樣子，只好作罷，把歐陽艾得手放在手心慢慢摸索，一點點撫平她彎曲的手。

    「艾兒，等你恢復，我們不要薄凌了好不好，他沒眼光。我們好好生活好嗎，健健康康的，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好起來，只要你健康。艾兒，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好嗎。」

    傑克親吻歐陽艾的的手，一個人絮絮叨叨，深情的跟歐陽艾訴說他的情意，眼角是微不可見的兩滴淚。可憐的傑克為了歐陽艾放棄了所有，堂堂七尺男兒，卑微的愛著陪著這個女子，極端的幫她尋求幸福。最後竟落得只敢對著熟睡的人告白。

    「你……是誰？」傑克聽到這個聲音立刻抬起頭。歐陽艾抽回自己的手，警惕的看著這個男人，眼裡全是陌生。

    艾兒不記得我了，傑克震驚，他有些激動的站起來捏住歐陽艾的肩膀，「艾兒，我是傑克呀，傑克，你忘了嗎。」

    「哦，對，傑克。是傑克。」那一刻，傑克的名字把歐陽艾從心裡那個讓她逃避的世界逼出來，她恢復了神智。這幾日極力逃避不願意承認的那些事也重新回到腦海。

    歐陽艾扭過頭，帶這些生澀的語氣說那個名字，「傑克，薄凌什麼都知道了是嗎？」

    傑克艱難的點點頭，心裡被苦澀淹沒。還是薄凌，能忘記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忘記薄凌呢。

    「艾兒，別想他了好不好，放過自己吧。艾兒，我愛你，讓我照顧你好不好。」傑克鼓起勇氣告白，誰知歐陽艾臉色大變，「你說什麼呢，怎麼能忘記凌哥哥呢，我愛他啊，我愛他。」

    「艾兒，他不愛你，薄凌不愛你。他恨你，他恨你欺騙他。」傑克沒有退步，執拗的重申。歐陽艾憤怒的看傑克，從一邊果籃隨手拿了一顆水果打在傑克身上，「滾，你給我滾。竟然說凌哥哥壞話，滾啊，不要見到你。」

    「艾兒，你別激動，別激動好不好。」傑克解釋道。

    一堆東西扔過來，傑克躲無可躲，狼狽的用手擋那些東西，甚至飛來一把刀子劃傷他的手臂。歐陽艾的尖叫引來醫生和護士，傑克知道不能再久留，只好跟歐陽艾告別，不舍的奪門而出。

    傑克走了沒多久，一群人就紛紛湧進來，被房間的凌亂嚇了一跳，「歐陽小姐，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不關你們的事，滾蛋，都滾，誰敢說凌哥哥不好，就都給我滾蛋。」

    「歐陽小姐，歐陽小姐，您冷靜一點，控制情緒好嗎！」

    歐陽艾發瘋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不停的扔東西要把進來的人都趕出去，身體又開始隱隱作痛，像是有人再用針扎她一樣。歐陽艾痛苦的的滾作一團，跌在地上，撞擊頭。醫生趕緊去把她抱起，幾個人按著給她注she了鎮靜劑，歐陽艾才安靜下來。

    歐陽霆接到電話趕回來時現場已經恢復安靜，只有個保姆在收拾地上的狼藉。他疲憊的坐在床邊，四天了，他沒睡過一個好覺，每天都心驚膽戰的陪在這裡。不是他不想走，是歐陽艾除了他誰都不願親近，看不到他就會生氣的發狂。

    歐陽霆七十多歲，雖然不用照顧她的衣食，但也經不住她這樣折騰，何況他才回國沒多久。他每天神經緊繃，就怕歐陽艾突然什麼時候要聊天，心血來cháo要幹什麼。有時，歐陽艾半夜醒來會突然要說話，歐陽霆就算累，困，也要強打精神陪著，從沒有過一點不耐心。

    「艾兒，你醒了。」歐陽霆見歐陽艾醒來喜出望外，高興的扶起她。

    「嗯，爺爺，我醒了，徹底清醒了，這幾天你辛苦了，對不起。我真的……」歐陽艾鼻子一酸，抑制不住的心酸湧來，她趕緊捂住臉。這麼多家人，她唯獨對不起這個疼愛她的老人，每次都不安分讓他為自己提心弔膽。

    歐陽霆慈祥的拉著她的手放進幾張紙巾「傻孩子，說這個幹什麼，爺爺只希望你好。艾兒，爺爺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幸福，別再犯傻了姑爺爺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只是一時沒想開。」

    歐陽艾一直哭著，失去說話的能力，不停的點頭。面對歐陽霆的安慰，她無言以對，可以說是沒臉面對。

    「艾兒，你想回美國嗎，你想你的小鹿嗎，我們會美國好不好。」

    話鋒一轉，歐陽霆提出他思索已久的一個事。他始終認為，也許，離開中國，離開薄凌，時間久了，歐陽艾的執念就會被時間磨平。在美國治病，在美國恢復，在美國結婚生子，開始新的生活。

    沒想，歐陽艾在聽說回美國就呆住了，接著就是平靜，決絕，堅定，「爺爺，我不想回美國，我喜歡中國。」

    歐陽霆急眼了，顧不得什麼勸導，他再也忍不了這麼多天的憋屈，「喜歡中國，你是喜歡中國，還是喜歡中國薄家那個小子。這裡有什麼，除了讓你傷心絕望，還有什麼，你為什麼就不能放下呢，放過自己吧，也放過別人的家庭。」

    「不，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放屁，你說的什麼話。你留在這裡幹什麼，未婚先孕，鬼迷心竅給孩子亂認爹？破壞別人家庭？歐陽艾，你真是越過越回去，你看你現在，像什麼，像一個魔鬼知不知道，破壞別人幸福的魔鬼。」

    歐陽霆氣的臉色通紅，他艱難的呼吸，一手撐著欄杆，一手扶著頭，讓自己保持冷靜，克制住襲來的不適感。

    「我就是魔鬼，從我得不到薄凌的那一刻我就化身為魔鬼，心甘情願墮落在地獄接受痛苦和憤怒的洗禮。只要一天我得不到薄凌，我就一天不會離開地獄。你滿意了吧，我就是要禾淑離痛苦，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一定不會離開。」歐陽艾口不擇言，不管什麼難聽刺激，一股腦全部說出去。

    「你，你，簡直……」歐陽霆暴怒站起來，指著歐陽艾的鼻子，不斷的重複一句話，然後重重倒在地上抽搐。

    歐陽艾臉色大變，立刻按鈴呼叫醫生，跑下來抱起歐陽霆，用力掐著他的人中，歐陽霆眼睛流出眼淚，用力握著歐，陽艾的手腕，不斷重複那句話，「放下，放下艾兒……」

    卷一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恨我嗎

    「爸，爸！」

    「啪，啪。」歐陽艾的姑姑頭髮凌亂帶著哭腔衝進來，看到頭頂刺眼的紅色三個「搶救中」，轉身拽住歐陽艾狠狠摔了兩巴掌，「你他媽自己作死為什麼要拉上全家陪你。你自己要死就去死，別磨磨唧唧拖累別人。你看看這一家被你害成什麼樣子了，你看看你爺爺為你操勞成什麼樣子了，你他媽為什麼就不省心啊。啊！歐陽艾，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歐陽艾任由她拽著晃動，除了掉眼淚什麼反應都沒有，不停喃喃，「爺爺，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