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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02:50 作者: 風華居
    「你哥?那豈不是很年輕,不過人生就是這樣啊,你看我爸死的也早,我連他長什麼樣都記不清,話也沒說過幾句,說白了跟陌生人也沒太大區別,但每年來看他的也就只剩下我。」

    這話不知怎的就戳中了薄凌的痛處,他握住傘柄的骨節隱隱發白,直到雨停也沒再說過一句話。

    黎末就沒遇到過這麼無趣的人,好在大雨來的快去得也快,黎末離開雨傘的時候,就又回到了跟薄凌的敵對狀態,頭也不回的獨自下山去了。

    薄凌看著她的背影,頭一回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回頭看看某個早已經看不見的墓碑,懷著難以形容的心情跟在後面下了山。

    陳瀟看著遠遠走過來的身影,見鬼一樣把腦袋埋在方向盤底下。他也不知道跟著少爺出生入死過的他怎麼突然這麼慫,上次他自作多情的以為黎末給他的錢是為了挖牆腳,後來才知道那錢是給少爺的。哦他現在不是很想想起少爺看到錢後那張陰雲密布的臉,害得他膽戰心驚了一天。

    不過她怎麼會也剛好出現在這,這冤家路也太窄了吧!那少爺要是遇到她會不會……

    黎末看看周圍,一輛計程車的影子也沒有,她也不在意,準備邊走邊等車。反正她每年都習慣了,有一回她甚至就這樣走回了家。

    雨又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來,燒包賓利不情不願的停在她身邊,車窗打開,裡面傳出個毫無感情的聲音,「上車。」

    黎末看了看越發陰沉的天,十分從善如流的打開了副駕駛座位的門。

    陳瀟下意識的繃直了身子,不明白黎末為什麼不坐後面,他透過後視鏡對薄凌做請示,「少爺,我們去哪?」

    「該去哪去哪。」

    這就是不管黎末去哪,進城後就隨便找個地兒扔下的意思。黎末好像沒聽見一樣,直接歪著腦袋打盹去了。陳瀟就頂著這種莫名其妙的壓力一路開到了南園別墅,再看黎末,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卷一 第六章 不怕被賣?

    薄凌沒有表示的就下了車,扔下了陳瀟跟黎末,陳瀟吞了吞口水,「黎末小姐,您該下車了。」

    黎末聽到陳瀟叫她才迷迷糊糊醒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副剛睡醒的慵懶像有多誘人,陳瀟看了一眼就差點流鼻血,尷尬的別過頭不敢再看。

    「這是哪。」黎末揉揉頭髮,毫無設防的模樣一點都不怕被賣了。

    陳瀟做事一向有分寸,他難得見自家少爺放任一個幾次觸犯他底線的人,雖然這樣說顯的少爺的人品十分慘無人道,但這种放任就已經是種默許。於是陳瀟目視前方對黎末道:「黎末小姐要去哪,我可以送小姐過去。」

    去哪?黎末混沌的腦迴路終於轉上了正軌,她拍拍陳瀟的肩膀,「你比你家少爺可愛多了,難得咱倆有緣,我看你也順眼,我請你去喝酒怎麼樣?」

    喝,喝酒?陳瀟有些蒙圈,「黎末小姐,我是不能喝酒的,我還是送你回去吧,你……」

    陳瀟話沒說完,黎末就下了車,她繞過車頭來到駕駛室門前一把打開車門,直接把懵逼的陳瀟推到了副駕駛上,「你坐著我來開。」

    陳瀟跟他家少爺一樣,幾輩子沒跟女人打過交道,頭一回就碰上了這種不在道上的,嚇的連滾帶爬的就從副駕駛跳了出去,一身好身手也差點崴了腳。

    陳瀟扒著車門不上也不關,可憐巴巴的在心裡祈求他家少爺快點出來收了這妖怪,「黎末小姐,你千萬慎重啊!」玩命也別拉著他啊!

    黎末一根筋還特軸,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非要追著陳瀟讓他上車,於是倆人就這樣圍著燒包賓利開始了老鷹捉小雞。

    「你幹什麼!」

    不知道拉鋸了多久,黎末的胳膊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抓住,薄凌端著那張死人臉嚴肅的瞪著她。

    黎末歪歪扭扭的沖他敬了個禮,「呦是你啊,那什麼你家跟班應該下班了吧,我請他喝杯酒,好歹上一次他還幫了我一回。」

    陳瀟求爺爺告奶奶的看著薄凌,直到收到一個不咸不淡的眼神才仿佛得了特赦令,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哎,你別跑啊……」

    黎末伸著胳膊作勢要追,直接被薄凌拽回了屋裡。

    「喂,uncle,我沒說要去你家喝酒啊,你別這麼客氣嘛,你家這麼偏遠,萬一你把我賣了我去哪數錢啊!」

    「你到底想幹嘛!」

    薄凌一甩手就把黎末摔到了沙發上,凌厲的眼神狠狠瞪著她。薄凌的眼神不是單純的色厲內荏,而是真真正正的具有威懾人的氣場,一般人根本受不了被他這樣用目光凌遲,但黎末她壓根就不是一般人。

    「我想喝酒啊。」

    黎末一臉純真的看著他,根本不明白他生氣點在哪。

    薄凌不知道被哪個字傷了眼,修長的眼尾眯成一根銀針,恨不得刺到眼前那不開竅的腦門上,「你爸去世後你就是這樣自甘墮落的?」

    「你哥沒了你還不是一臉的生無可戀。」黎末只是本能的頂他一句,後來想想有些不對,「我怎麼就自甘墮落了!」

    「逃課,酗酒,打架鬥毆,你還想怎麼自甘墮落!」

    黎末呵呵一聲,「好像還有一夜情你忘記說了uncle。」

    這句話直接刺穿了薄凌的心肝脾肺腎,他那張俊臉要是石頭做的,這會估計已經裂了。他盯著黎末那張白嫩嬌小的小臉不怒反笑,「好,我陪你喝酒,你今兒要是能把我喝趴下我就不說什麼了,要是不能,以後就由我代替你爸管教你。」

    這一套顯然對了黎末的路子,她這人典型的陀螺型人格,越抽越來勁,你拿再大的天理來壓她都不好使。但如果能依著她的規則說服壓倒她,她就服你。而薄凌恰好就是江湖老人精,看人的眼光絕對帶毒,一下就捏准了黎末的七寸。

    「好!就照你說的辦。」黎末鬱悶了一天,難得碰上一句順耳的痛快話,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然而前提是她對自己的酒量以及酒品根本無所知。

    薄凌也不知道是不是酒販子,響指一打就有人直接推來兩個酒架,上面碼了一溜閃瞎眼的名酒,啤的紅的不論,一眼就是要喝死人的節奏。

    黎末想著反正不要錢,一輩子都不見得能喝全乎的名酒真是不喝白不喝,於是她直接拿起兩瓶,分給自己跟薄凌一人一瓶。

    幾十萬的酒對瓶吹,那場景簡直不能再傷眼。於是兩瓶下肚後,黎末的畫風就便成了這樣,「uncle啊,你會哭嗎?」

    薄凌狹長的眼睛微醺,盯著這張染上些許紅暈的臉想了想,他記事起大概就不哭了吧,但哭總是會哭的,誰吃奶的時候還沒嚎過兩嗓子呢。於是薄凌幾不可見的點點頭,大概覺的這問題挺無聊,典型的喝上頭的症狀。

    黎末神秘的笑笑,「我生來就不會哭,哦,乾嚎還是會的,就是不掉眼淚,我媽說我天生的討債鬼,這不,五歲就剋死了爹,是不是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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