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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00:20 作者: 季厘之
    我順著他的話說到:「那你覺得我錯了嗎?」

    他抓過我的手,在手腕內側親了口。

    「老師做的對。」

    他親昵的動作讓我的心好像被針刺了下,問道:「如果小雎長大後,並不能稱為像你一樣的人,你會失望嗎?」

    他聽了,思考了一會,回道:「他為什麼要變成我一樣的人?」

    「我是說,要是他沒有我們所期望的那麼優秀呢?」

    「優秀的定義,也許不止老師心中的一種。」

    他微微笑。

    「可你在我心中,就是優秀的標準啊。」

    我都不知道我這麼自然地說出了這句話。所以以至於看到他微妙的眼神,才覺得這句話有多麼崇拜的意味。

    我繼續『自然』地說:

    「如果他每天惹麻煩,我怕我不會像你一樣淡定。」

    我上學的時候,也見過那些打架曠課不好好好學習的學生。

    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明明是單純讀書的年紀,可以搞出那麼多的事來。

    他的笑容弧度微張,說:「我也只想解決老師的麻煩,他的麻煩,就讓他自己去解決。」

    我掐了下他的臉。

    「你就這麼當爹的?」

    他吃疼地眯了下眼,緊巴巴地說:「那不然,我把他送到爺爺那裡,老師就省心了。」

    「你敢?」

    我立即反對。

    「不敢,老師是愛之深,責之切。」

    他忍笑。

    我說:「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他眉眼彎彎地看著我,讓我澀澀的心漸漸發甜。

    我愛的人的人,這樣愛我,匪報而永以為好也。我憑什麼不珍惜,又憑什麼揮霍他的好。

    我看得懂管家對小雎的無限包容,為什麼看不到小野對我的包容。

    他對我說的每句話,每個眼神,連起來,都不過是『我愛你』三個字。

    為什麼我總是忽略了呢?

    我真是個笨蛋。

    我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眶,說到:「我有個東西想給你。」

    第70章

    我拉著他去了房間,在衣櫃的底層,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打開了那個小盒子。

    裡面是一對戒指,是我回國前買的。

    那天他問我,願不願意結婚。

    其實我是不在乎的,但是卻記在了心裡,逛到首飾店,看到這對戒指,也買下了。

    但我沒想過今天就給他。我想,也許等到我帶他回家,見了我爸媽,等一切事都塵埃落定了,再給也不遲。

    但此刻,我卻覺得沒有比現在這一刻更想要給他戴上的心情了。

    我把戒指拿了下來,拉過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長乾淨,戴戒指也尤其好看。

    我握著他的手,說:「我買不起很貴的戒指,但是這個戒指是我一眼就看中的。我覺得你戴上一定很合適。」

    我把他的手放到嘴邊,在指關節上親了口。

    我竟然在他的臉上看到類似受寵若驚的神情,他漂亮又冷清的眼睛被像是蝴蝶翅膀般輕盈的睫毛覆蓋著,舒展成春日裡柳芽抽枝般放鬆享受的弧度。

    我從他手心的溫度,那微微彎曲的手指,還有綿長溫柔的視線里,看見了我自己。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幻覺,就好像他的一舉一動里,都能看見我自己的影子。

    那種無處不在的存在感,讓我安全得仿佛落在最隱蔽又寬闊的港灣。

    我把另一個戒指遞給他,我看見他小心地接過了那枚小小的銀圈,然後虔誠地戴到我的手指上。

    他的手墊在我的手下,他垂著眼眸,看著兩枚一模一樣的銀圈。他的手指摩挲著我的手。

    「我很喜歡。」

    他說。

    我勾起他的手,笑著說:「你既然戴上了,就不能摘下來了。」

    「不會。」

    我學著古人,做了一個對拜的動作。

    我彎著腰說到:「往事不可思追,傅先生,餘生還請多指教。」

    我抬起下巴,朝他真心地一笑。

    他微微一愣,眼裡有感動,有震撼,也有柔情,他退後半步,朝我同樣作揖。

    謙虛地回到:「承讓,承讓。」

    我和他相視一笑,便看見小雎從門外探進腦袋來,手裡還拿著他畫得五顏六色的素描紙。

    「爸爸,快看,我畫得好不好?」

    我看著畫紙上抽象的人物,不忍心打擊他,只能說:「很好,你拿去給管家爺爺看吧。」

    他非常高興我能贊同他的眼光,挺起胸膛,虎虎生威地跑去找管家了。把老管家感動的一塌糊塗。趕緊自己動手做了個畫框,放在了自己的房間裡。

    夏安的事如預料般平息,傅余棠就帶著隨身的護理人員回國來了。

    幸好我的公寓水管修好了,不用跟他直接打個照面。但是隨即而來的,就是他的壽宴。

    那天正好是工作日,要上班,所以我帶著小雎到的時候,是晚上。

    宅子裡一副大宴賓客過的模樣,連管家都穿得很正式。

    管家看到我們來了,急忙過來,跟我說:「先生,老爺和小野少爺正等著您。」

    大概是節日的關係,他的臉上也喜氣洋洋,說起話來,像是在跟我說要去參加什麼表彰會而不是見傅余棠這個老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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