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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00:20 作者: 季厘之
他今天穿了灰色系的毛衣和呢大衣,領子是豎領的,毛衣裡面是黑色的天鵝絨領子,肩膀上有白色的雲紋,不知是哪個牌子的新款。
「大概7點。」
「哦。」
我又問站在一旁兢兢業業的虞助理吃了嗎?
話一落,就感覺一道冷冷的目光看過來。
虞助公事公辦的回答:「吃過了。」
她看我的神情一點不尷尬,只不過像第一次見面那樣疏離而已。
所以一大桌的早餐都是給我一個人準備的?
我可沒打算一大早就把自己撐死。
吃完早飯,我去房間收拾東西,等出來時,就只有傅余野在了。
我把沙發上的毯子好枕頭抱回房間去,突然想起了我借他的睡衣,便問睡衣在哪裡。
「扔了。」
我剛才在衛生間也沒看到他換下來的衣服,估計是一起扔了。
我腳步頓了頓,心裡罵了句敗家玩意兒。
回程很順利,傅余野的司機就等機場外面。
晚上沒睡好,剛才在飛機上又朦朦朧朧睡了一覺。我也懶得折騰打車回去。車子是大型車,座位很舒服,我坐著坐著,就忍不住歪向一邊。
從機場回公司要兩個小時。司機開車穩,一路又是環城高速,我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房子,漸漸感覺眼前有一層灰色蓋了上來。
想睡覺。
我往下滑了滑,又悄悄從車窗的反光里看到傅余野正低頭看著文件。
不暈車嗎?
還有,為什麼有那麼多文件可以看?
我心裡閃過這些奇怪的念頭,頭一下子倒在了座椅旁邊。徹底想不了了。
我是被手機給震醒的。
閉著眼摸出口袋裡的手機,然後睜開一隻,看到屏幕上顯示著「高老師」,是小雎的全托所的老師。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直起身,接起了電話。
「喂,是小雎的爸爸嗎?」
「是,您好。」
「噢,是這樣的,您現在有時間嗎?小雎剛剛和班上有個小朋友發生了點摩擦,現在一直就把躲在廁所里不肯出來。您最好過來一趟。」
「什麼?和小朋友吵架還是打架了?我現在剛出差回來,大概還有一個小時能到,您能把電話給他嗎?」
「沒事沒事,就是有個小朋友帶了個玩具,可能比較新鮮,然後兩個人就爭起來了,他就進廁所把門反鎖了。」
我聽到高老師在叫小雎,我聽見她說:「小雎,開開門,爸爸給你打電話了。」
然後小雎奶里奶氣又口齒清晰的聲音傳出來:「爸爸,你回來了嗎?」
高老師回答:「爸爸馬上來接你了,你先開門好不好?」
小雎:「爸爸,你給我帶禮物了嗎?」
我連忙說:「帶了帶了。」
前兩天承諾過他,給他買變形金剛。
高老師又轉述我的話。
只聽見小雎在那邊說:「那我不要禮物,你把媽媽帶來好嗎?」
我一下子就沉默了。他向來懂事,不會主動提起這個禁忌,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電話裡頭高老師還在那邊說著什麼,她不清楚情況,以為小雎就可能比較依賴媽媽,只是單純地想見媽媽。
我張了張口,想說什麼時,突然意識到,車子裡,不是我一個人。
我有僵硬地看向坐在我旁邊的人。我知道我此刻的臉色一定非常地,難以形容。
車子裡那麼安靜,剛才我們的對話,不會一字不落地被聽到了吧。
事實好像就是如此。就在我的臉色尷尬的不行時,只聽傅余野冷靜地評價道:「你的小朋友似乎遇到了點麻煩。」
不知為何,我有種站在火山口的感覺。
我戰戰兢兢地報了全托所的地址,說實話,我寧願自由落體一百次也不想面對這個修羅場一樣的氣氛。
不知道為什麼,緊張的時間就變得飛快,到了市中心也一點都不堵車,順利地到達了全托所。
司機一停車,我就急忙忙地說:「到了,我自己進去就行。」
我就差點沒說求求你快走,千萬別跟著我進去的話。
誰知傅余野說:「老師,你在怕什麼。」
我被他說中,一下子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我就是著急,沒別的意思。」
傅余野注視著我強顏歡笑的神情,他連分別真假的時間都不用就可以斷定我是在欲蓋彌彰。他冷然地看著我。
「我只是想看一看,老師會和什麼樣人的結婚生子。」
……
有什麼好看的?
我可以告訴他,和勞資生孩子的混蛋就是他本人嗎?
前面的司機和虞助都當自己是一團空氣。
只聽傅余野又說:「你放心,我什麼都不做。」
放心個屁啊,要我放心你幹嘛笑得那麼假惺惺!
這保證一點都不靠譜,就跟他當初騙我上床說著什麼「我什麼都不做」一樣一樣的,到最後還不是把我操得死去活來哭爹喊娘。
這種血淚教訓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好嗎!
我才不信他。
「不行。」
我摔下車門,自己進去了。
快走到教室的時候,還往身後瞧了瞧,幸好沒跟過來,慶幸的同時,又有點很奇怪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