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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00:20 作者: 季厘之
    她突然抬起頭,一縷碎發擋在了臉側。

    她沖我嬌俏地眨了下眼睛,小聲靠在我耳邊說:「鄧陵,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她吹了吹垂到下巴的頭髮。

    我抬起手,幫她把碎髮夾到耳後。

    她說:「謝謝。」

    「不客氣。」

    我們轉了個圈,我不知怎的,好像有某種預感促使我往上看,就看到了站在二樓的傅余野和林蠡。

    我看不清傅余野的表情,而林蠡靠在欄上,沖我幸災樂禍地招手。

    我只覺得渾身溫度如降冰點。

    大概是我的肢體太僵硬了。虞助問我:「怎麼了?」

    「沒事。」

    我苦笑著陪她跳完了一支舞。

    虞助從侍者手裡拿來兩杯果汁。

    「你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我接過果汁,喝了口,不知是什麼滋味。

    往窗台邊走去。

    也許是為了緩解內心的焦躁,我喝了好幾杯甜中帶澀的果汁。

    等我從窗簾後出來時,心情好多了,甜食會促進多巴胺分泌是真的有效。

    我有些乏乏地往人少的地方走。一邊摸出手機想跟虞助說自己先回酒店了。

    我走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狹小的拐彎處剛好是個死角,對面的紅色牆壁上掛著一幅後現代主義的油畫。

    看久了讓人頭暈。

    我乾脆順著牆壁坐下來。給虞助發信息。

    但是她沒回我,估計手機放在包里。我在角落裡坐了會,然後站起來往前走,巨大曲折的過道設計地如同迷宮,來往偶爾有舉著托盤的侍者穿梭。

    我拉住一個問出口在哪裡。

    大概是後門的出口,門窄,而偏僻,一出門便是疏影橫斜的景色,圍牆高而月色涼。

    夜裡風大,只穿了件西裝外套,有點受不住這寒風。

    我們來時便只開了一輛車,我肯定是不能開走的,不如去外面打車回去。

    我攏著衣服往外走,突然聽到了粗壯的樹幹背後傳來隱秘的聲音。

    我沒敢多看,只是匆匆加快步伐,往光亮的地方走去。

    繞了一圈,卻正好走到了大門口。

    一盞盞吊燈照得廊下形成一塊塊橢圓形的光斑。

    回到酒店,換了身衣服,又洗了個澡,看著鏡子裡坨紅的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喝的不是果汁而是果酒。

    大概是酒精讓人興奮,在床上輾轉反側也沒能夠睡著。

    倒是頭痛得很。

    關了燈,拉開的窗簾透進來的石灰色的光,映亮了半間房。

    手機突然震了下,我看到虞助發過來的消息:「鄧陵,你開一下門。」

    然後我就聽到門被敲了兩聲。

    我爬起來走去開門,門打開,看到了站在一邊一臉緊張的虞助,以及,神色平靜的傅余野。

    我的腦子裡轉過了虞助被傅余野挾持給我發簡訊騙我出來的場景,又換成了兩個人打著算盤把我騙得團團轉。

    我分不清到底是哪種,乾脆不去想了。

    等虞助回了房間,我擋在門口,問:「有什麼事?」

    我大概是忘記了什麼。所以問得格外理直氣壯。

    傅余野披著一件毛絨領的大衣,下巴蹭著毛茸茸的狐狸毛,神色冰冷像個矜貴的小公子。

    我心裡一動,竟然很想去摸摸他的下巴。但是我的理智一下子把這點衝動給打死了。

    「老師喝酒了?」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有些迷離的眼神。

    我一點都不怕他,竟然抽了下嘴角,狠狠地說道:

    「關你屁事。」

    酒壯人膽。

    我說完就飛快地要關門,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速度。

    傅余野不但沒被我關到門外,反而把我推進了房間,順便自己也進來了,一腳和上門,把我困在牆壁上。

    我想到了被做成標本的蝴蝶。

    我此刻就是。

    房間的空調打得很高,何況我們站的地方剛好是出風口。

    風吹著那一圈圍脖都柔軟地晃動著。

    傅余野一手把大衣解下,扔到了後面的椅子上。他的動作慢條斯理,優雅得令人害怕。

    第33章

    我遲鈍地看著他略帶涼意的手碰到我的臉,不由自主地抖了下,然後拍掉他的手。

    「我要睡了。」

    我自顧自地爬上床,蓋上被子。

    腦袋陷在軟軟的枕頭裡,思緒開始迷糊。

    耳邊傳來輕微的聲響。

    我感覺到窗簾被拉上了,然後落地燈打開。

    我睜開眼,看見傅余野坐在我床邊,垂眸看著我,不得不說,燈光打在他臉上,像是覆蓋了一層夕陽,他的睫毛投下羽毛般柔和的側影,嘴角勾起,隱沒在黑暗裡。

    也許是我看錯了。

    他發現我又睜開了眼。

    於是說:「睡吧。」

    連聲音都那麼溫柔。

    我心裡想的是,他怎麼還不走。

    可是我懶得張嘴了。只能閉上眼,隨他去了。

    意識陷入黑暗之前,我忽然想到,傅余野應該是來找我『算帳』的。

    第二天我醒來時,房間裡只有我一個人了。不知道傅余野是什麼時候走的。時間尚早,我去了樓下吃早飯。

    吃到一半,就有人在對面坐下來了。

    只見虞助端著盤子,忐忑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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