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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00:20 作者: 季厘之
我突然想到什麼,說:「狗糧是不是放在那個柜子里?」
怪不得呢,剛才一直拉著我去柜子那裡,我還以為她要跟我玩遊戲。
第8章
在會客室里,傅余錚自在地坐在沙發上,我能感受到他看著我,目光沒有過度,也不含侵略,但是卻實實在在地帶著一股重量,讓人很難自在起來。
我從前跟他不熟,現在就更加是八竿子打不著一塊的關係。
只把他當做一個尊貴的客戶來對待。
大概是我的神情太過平靜刻板,讓傅余錚有點意外。
他摸了摸手腕的手錶,說:「好久不見了,鄧陵。」
他選擇了最為老套,也是最沒有任何意義的寒暄方式。
我應下了,順便露出一個職業性的笑容。
「傅總,很榮幸能夠您能夠——」
傅余錚臉上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
「鄧老師,你何必這麼見外。」
他打量著我,在看到我隱藏在平靜下的波動後,又適當地收回了試探。
我承認我現在很想一走了之,不想管什麼採訪不採訪,和傅余錚面對面的交流實在是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地出現在我面前,用一種雲淡風輕的態度告訴我不要見外,好像曾經發生的那些事都不存在一樣,但是我沒有勇氣去質問他,這樣就顯得我對那些事似乎還耿耿於懷,我至少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我還執著與過往的樣子。
於是我努力地咬牙,把傅余錚當做了一個大型柱子般,說道:「傅總,您太客氣了,工作和私人感情怎麼能混為一談,何況,我也高攀不上和您的交情。」
傅余錚聽了,和善的神情一點都沒變。
「我來找你,不是為了訪談。而我答應採訪,是為了見你。」
傅余錚說的很直白。
他的直白讓我心都漏了一拍。
「採訪的事情我的秘書會安排妥當,如果鄧老師不想在這裡,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我看到透明的玻璃門外,探頭探腦的同事,和一絲不苟站在門外的傅余錚的秘書。覺得頭都要大了。
我一點都想不到傅余錚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為了傅余野?
我和他已經分開四年了,再怎麼舊情,也不可能會復燃。
我只能說:「傅總,我現在很好,如果沒有今天見到您,我會更好。」
我沒辦法,我總不能跟他在這裡大動干戈地吵架。只想快點把這座大神送走。
「鄧老師,聽說你成家了?」
我的臉色一定在那時變得慘白,因為手指的溫度飛快地流失,我不可置信地盯著傅余錚,然後又飛快地低下頭。
說道:「是。」
我不知道傅余錚聽不聽得出我聲音里的顫音。
傅余錚只是淡淡地說了句:「那小野呢?」
他問得輕鬆,好像在問今天的天氣。但是我呢?我做不到,直到這刻我才知道我一點都不平靜,我一點都做不到,我握緊了手指,深深吸了口氣,才抬頭看對面的男人。
我知道我此刻看起來一定不正常,至少傅余錚的神情都有點奇怪。
我用力把嗓子的腥甜咽下去,說:「傅總,您說笑了。」
我頓了頓,還是努力說了下去:「至於小野,他從來不需要我去想他要怎麼辦。」
那天的採訪,除了一段我的插曲,完美地結束了。
甚至還有同事來問我和傅余錚以前是怎麼認識的。
原來傅余錚一點都不避諱地承認了他和我以前有過『交情』,然後自然而然就會想到,傅余錚會答應接受採訪,其中肯定有我的關係。
他的回答,讓我成了眾人的目光焦點,甚至還有人打探我還跟什麼金融企業家有交情,或者私底下來扒一扒我的家庭。
可事實上,他們能夠知道的,無非就是我是個帶著孩子的單身父親。也知道我避諱孩子的母親,但是小雎除外,單位里常常有小姑娘會買蛋糕或者巧克力,因為要減肥,就把這些甜點送給我,讓我帶回家給兒子吃。
但是小雎也不喜歡吃。
他對甜點很沒興趣。
今天下班早,我到的時候,幼兒園還沒開園。但已經有些家長等在了門外。
幼兒園的圍牆上,爬山虎隨著寒冬的風簌簌作響,就像是腳踩過乾枯的葉子,發出干硬的,骨骼凋零的聲音。
隨著一聲鈴響,伴隨著音樂出來的小孩子尖銳的歡笑聲如同潮水湧入耳朵。
以前我是不喜歡小孩子的,因為不知道怎麼和這種生命力旺盛的東西打交道,在不大不小的年紀的時候,走親訪友,總會遇到很多親戚家的小海,長得都一個模樣,鬧騰,滿屋子跑,吃飯又不安生,我覺得雞飛狗跳,可是年紀大的人卻總是可以很好地享受這種年輕的生命力的喜悅。
甚至在懷小雎的時候,我都是一度情緒抑鬱的,覺得自己不正常,是怪物,不男不女,怕一醒來就被什麼機構抓走做研究,也害怕小雎突然從肚子裡出來,像那種小怪物剖開母體的肚子從裡面鑽出來,怕小雎是個長了三條腿的小怪物。有時候半夜醒來,就瘋狂地去回想傅余野的模樣,回憶他笑的時候,不笑的時候,開心的時候,難過嚴肅的時候,告訴自己小寶寶一定給像傅余野一樣漂亮,然後這種情緒就變成了怨,像是水滴一聲一聲敲在瓷磚上,那種一開始感覺不到,但是漸漸涼透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