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2023-09-28 22:00:20 作者: 季厘之
    小雎眯著眼,咯咯地笑。

    我撓了撓他的咯吱窩,在他掙扎的同時一把把他抱回床上,給他換衣服。

    我把小雎送到幼兒園,他一路上念叨著要給吳可欣一個恐龍蛋的玩具,吳可欣是他的同班同學,一個小男孩,卻取了這麼可愛的名字。

    跟他比起來,小雎就顯得不那麼活潑外向。

    他一到教室,先跟站在門口的老師乖乖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飛快地跑到了一個小男孩面前,從他的紅色背帶褲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恐龍蛋玩具。

    幼兒園跟我上班的地點順路。

    我想起了第一次帶小雎去幼兒園的時候,那時他明顯的西化的長相讓老師和小朋友們都格外關注他。

    甚至每個老師過來時,都歡喜地揉揉他的捲毛或者摸摸他的臉。

    他的班主任是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女生,很年輕,聲音又甜。

    她問我,小雎的媽媽是外國人嗎?

    我想了想,笑著說:算是吧。

    班主任小小驚呼了一聲:怪不得呢,小雎長得真可愛。

    後來放學我去接他,他一邊抱著粉色的小豬佩奇的書包,一邊彆扭地抱怨道:「老師總是摸我的頭髮。」

    我一邊開車一邊跟他解釋:「那是因為老師喜歡你。」

    他不以為然。一副我不信的樣子,明明年紀那么小,卻有了高傲的模子。

    「你看,爸爸也喜歡你,所以才摸你頭,親你的臉呀。」

    小雎悶悶地看著我,說:「我不喜歡老師,只有爸爸可以摸。」

    小孩子的話真的是讓人啼笑皆非。

    特別直率,又特別認真。

    可是我卻不知道他是因為潔癖,還是害羞,還是討厭和陌生人接觸。

    哪一種,都不太算得上是健康的社交方式。

    我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和小朋友打成一片,能夠有健康的待人處事的方式。但又不想強迫他接受不喜歡的東西。

    「那你下次可以跟老師說,請不要摸我的頭。」

    我向他建議。

    到雜誌社的時候已經九點了,正好打卡上班。

    雜誌社的主打時尚雜誌《bloom》最近在策劃推出新的版面,是關於金融專刊的。

    在一本時尚雜誌里穿插金融版面其實是會很突兀,但是主打方向如果變成了對金融界專業人士的時尚做一個評估和介紹的話,那就變成了獨具一格的創意。

    所以最近為了能夠做好這個創意,已經連續開會了好幾天。

    組裡的成員提議是否可以對當代年輕的企業家做一個採訪,並且在ppt上展示了國內top一百裡面的四十歲以下的企業家。

    在第一頁我就看到了傅余錚。

    第4章

    如果說我當初和傅余野在一起的事,除了我們倆還有誰知道的話,那個人就是傅余錚了。

    傅余錚是傅余野的叔叔,那時我二十歲出頭,傅余錚也年輕,三十歲不到,但是卻沉穩得讓人忽略他的年齡。

    那天在傅余野的房子裡,房子就他一個人住,剛開始我去給他補習的時候,他家裡還有個煮飯打掃衛生的阿媽,但是後來有一次我給他做了一碗雞蛋面之後,他就把那個阿媽給辭退了,去找了個只負責打掃衛生的阿姨。

    陽光很好的下午,落地窗拉開,整個客廳明亮又寬敞,地上的白色羊毛毯,灰色的沙發,我坐在一邊正在改畢業論文,而傅余野在沙發的另一邊看他的德國古典哲學,當然是原文的,要是翻譯成中文,我估計他也看不懂。

    我那時沉浸在給論文標腳註里,絲毫沒有發現原本規規矩矩坐在一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扔掉書來到了我的身後,然後就感覺肩膀上一沉,傅余野抱住了我,在耳邊像個小孩子似地絮絮叨叨:「好無聊好無聊啊。」

    他平時不是那種會因為沒事做而感到無聊的人。至少在我眼裡,他要比普通人忙很多,我知道他16歲就從國外某個著名的大學畢業了,他的書房裡三面的牆上都放滿了各種書,還有時不時在電腦上看視頻會議記錄。

    他身上承擔著這個年紀的少年想都沒想過的壓力。

    所以當他突然這樣子耍賴,我反而會覺得心疼而變得事事順著他。後來他摸清了這個規律,就時不時裝出一副牛奶少年的模樣來哄騙我的心疼。

    比如現在,他的手摸進了我的衣服,在上面劃啊劃地說:「老師,我們來做點有趣的事吧。」

    身為他的中文老師,我有時不知道他是學得太快而故意在跟我調情,還是真的對詞彙的把握有問題。

    但是從他旖旎的動作來看,應該是前者沒錯。

    我怕癢。

    所以很快就被他壓在了沙發上,一邊躲,一邊去抓他的手。

    可是他比我的力氣大得多,也知道我的軟肋,我慌不擇路地抬起腿,想要去爬起來,可是他從容地握住了我的腳。

    明晃晃的光線里,我轉了頭,看向視野昏暗的一邊,然後又慢慢瞧過去,看到了傅余野英俊年輕的臉,離得我很近,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起來,隨後我就看到了他握著我的腳踝,視線在我的腳上停留了幾秒,我發誓我好像是那種仿佛被野獸靠近之後身體裡自然作出的戰慄的反應。

    他的眼神變得危險而深邃。

    他一邊手指摩挲著我的腳踝,我看到我的腳在光線下很白,似乎還有可以看到上面的血管,不知怎的,我咽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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