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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59:18 作者: 景泰藍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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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浮
作者:景泰藍1643
文案
一個陌生男人突然出現在帕特平凡的生活中,自此一切都變了。
母親踩碎心愛的花瓶,打破並編織一個又一個謊言;曾經的「父親」相伴長椅,親口講述不為人知的故事。
無心培育的山茶花盛開之時,帕特的親人得而復失;迷茫亂撞的大火熊熊燃燒之際,帕特的愛人失而復得。
究竟生命是什麼?萬般情生又為何?小小的葬禮撥開了帕特眼前的迷霧,他終於微笑了。
(本文偏情感向,友情,親情與愛情皆有,喜歡看純言情的讀者還請另尋佳作)
內容標籤:
搜索關鍵字:主角:帕特 ┃ 配角:克洛伊,柯利弗德,黛西,維克托 ┃ 其它:情感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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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陌生男人
清晨,帕特很不情願的被窗外響起的鈴聲吵醒了,它入耳十分歡快,想來定是春末時新來的孩子騎著腳踏車來送報了。那孩子有一頭漂亮的金髮,陽光照耀下它會如同金子般閃閃發光,漂亮的引人浮想聯翩,僅這一點就十分討帕特喜歡,為此他從不責怪那孩子送報時的種種無禮行為。不過今晨他頭昏的厲害,鈴聲打破了他寶貴的夢鄉,所以還未睜眼時他就小聲咒罵了一句。
平日這個時間帕特已經洗漱好在準備早餐了,只因昨夜讀一本小說入了迷,點燈到兩點,入睡前又思緒紛飛,實難感受到夢獸的臨近,他索性起床去喝了個痛快,這才在意識的逐漸混亂中睡了過去。現在他倒是不困了,但是腦袋木木的並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感受,就像是五感都被封閉了似的,帕特坐起身卻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
帕特盯著空氣中的灰塵發呆,他緩慢的呼吸,灰塵隨著周身的氣流緩慢的飄蕩,時光仿佛凝滯了。可大好的休息時間總不能浪費了,總得尋點事做,總得往空空的腦袋裡塞點東西。
關於昨夜是如何爬上床的,帕特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他只記得黑暗像苦澀的湯藥一點點滲透到身邊,窗外一直有彎月冷冷的高掛夜空,好像在入睡的旅途中他還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陌生男人打來的,夜半三更,准沒什麼好事,這也不必去多想了。
帕特快速掃視一遍四周,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或者說房間裡的擺設與他印象中的模樣一致。鑑於印象的邊緣在模糊,這房間對帕特的意義也在向無足輕重的方向變化。曾經他在房間內的每一個物件上都花費了心思,他懷抱著美好的願望想像自己的未來,他欣賞且愛惜每一個他所有的東西。隨著時光流逝,現在的他只會在無數個醉酒和極少數清醒的夜晚中,拖著一身疲累歸家,徑直奔入房間,而房間裡對他唯一具有吸引力的便是床。人在床上做夢,也在床上度過三分之一的生命;人在床上經曆日與夜的交替,也在床上實現對記憶的遺忘和對傷口的舔舐。
帕特及時攔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他將目光停留在床頭小說的封面上:一行漂亮的燙金書名,令人頗有感覺的配圖,來自大家慷慨的評論,無比重要的作者姓名。這是一本不錯的小說,故事講得好聽,其作者更幸運,他或許有了出書的實力,可世上這樣的人太多了,他就幸運的抓住了機會,能擁有一本屬於自己的書,能用指尖觸摸自己筆下誕生的文字,能傾聽唇舌吐露自己的想像與思考,這多麼美好啊!
帕特就沒那麼幸運了,更準確點說他可以稱得上不幸。他的生父不知是何人,給予他註定缺少父愛的生命,留給他一張樣貌平平甚至有點醜陋的臉,然後這位據說異常迷人的男人在一個平靜的早晨消失不見了。帕特的母親背井離鄉來到新的城市,她在一個狹小的診所中產下了帕特,年紀輕輕的她本來因為青春盡毀而埋怨著孩子,但她的母性在一縷照she著嬰兒的陽光中被喚醒了。她在現實的重壓下迅速成長為散發光輝的母親,她堅強的帶著他辛苦討生活,日子確實過得緊巴巴的。
直到帕特八歲那年,母親遇見了維克托。那時她風韻猶在且成熟堅韌,他品性和善且踏實負責,他們迅速陷入愛河,三個月後便攜手步入婚姻殿堂。帕特在母親再婚前只聽到了兩句關於維克托的話,一句是母親哼著歌準備早餐時笑著說的,「我遇見了上帝派來給我幸福的人了」,另一句是母親特地將他從床上喚醒時表情認真的詢問,「你能接受我嫁人嗎?」帕特記得他當時迷迷糊糊的,沒有多想的點點頭,隨即繼續著美妙的魔法之夢。
維克托確實是個好男人,他真心的愛著這個家庭,他就像大霧之中的一盞燈般指引著這個家向光明走去,他努力了,也盡力了,可母親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最終將他推開了。母親常說維克托毀了她的愛情和生活,可在帕特看來,維克托在屢屢遭拒的情況下還努力扮演父親的角色,在這段最終破裂的婚姻中始終承擔著一名合格父親的責任,這已經非常可敬了。維克托離開時帕特挺埋怨他的,雖然一直嘴硬不把他當作自己的父親,但帕特確實同他有僅次於母親的親情,維克托喚不來帕特,在催促聲中只能站在門口嘆口氣轉身離開。後來帕特一直與維克托有聯繫,母親時不時發發神經也會去找維克托的事,維克托還是老樣子,他保持單身,但無論對帕特還是前妻,他始終是迷茫之境中永恆的光芒。他們的關係說不清也道不明。
雖然帕特的家庭背景和成長經歷如大多數令人敬佩的作者那般坎坷,而且他早早就埋下了作家夢的種子,但命運喜歡玩弄他,他的才華至今還被埋沒著,少有人知他寫作的熱情和才氣,連他的母親也不例外。與他一起在咖啡廳兼職的紅頭髮姑娘倒是對他的作品很是稱讚,她毫無保留的奉上讚美之詞,但很可惜,帕特並不喜歡紅頭髮,他覺得那頭髮像團火似的燃燒著生命中不知名的存在,他生怕被充滿愛意的火舌灼傷,索性主動離得遠遠地同她打招呼。
這兩日帕特在嘗試寫一篇名為「荊棘」的短篇小說,靈感來的十分緩慢,飄忽不定,他枯坐一日不過寫了千字左右,晚間灰心喪氣便隨意翻開一本書強行灌入,萬幸讀著讀著興致就來了,興致起了便酒酣胸膽,不知不覺的迎來今日頭昏腦漲的一天。
肚中的餓意漸漸凝聚起來了,空胃隔著一層皮肉傳出不滿的抗議聲,帕特回過神來,他用力拍了拍臉,五指隨意的縷了縷頭髮,「畢竟是新的一天」,他口中喃喃著起身去了廚房。
客廳地板上有一個打碎的玻璃花瓶,這應該是自己昨夜醉的不省人事時幹的好事。這花瓶是母親在泰國旅遊時於一個老婦人小攤上買的,小攤暴露在驕陽之下,透亮的玻璃瓶中裝著昭披耶河水。那婦人於陰涼處躺在一把搖椅上,懷裡抱著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貓,她身體一搖一搖的,晃動地瓶中水也有了生命般跳動著。母親說遠遠就看見攤上鑽石似的閃亮一片,再一看那老婦人悠哉自得的神態,她登時生了羨慕之意,且就先買個花瓶回來,日後慢慢計劃著。花瓶裡面本來插著幾朵白玫瑰,因前幾日換水時見花瓣已生衰勢便一同扔掉了,現在還沒來得及裝飾新的,這花瓶怎麼就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