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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1:59:00 作者: 十二念
    「是不是很疼?」梁倩儀顯然沒法怪罪自己的心肝寶貝,看到他擰個眉都提心弔膽的,「媽媽帶你去醫院看看好嗎?」

    王子鳴呲牙咧嘴地搖搖頭:「我先回學校了。」

    梁倩儀只好心酸地送兒子出門,一路不停地勸說他以後要乖要聽話,千萬不能再打架了,有什麽想不開一定要先跟媽媽說,暴力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當然全被王子鳴當成了耳邊風。

    既然通過暴力解決不了,那為什麽王建軍只會對他使用暴力來逼他學乖?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在思考的問題。

    不過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這句話有那麽點道理,因為多年事實擺在眼前,他一點也沒有學乖。

    下午王子鳴又在當初激起矛盾的籃球場遇見了方嶼其,冤家路窄用在他倆身上是再合適不過。

    他看看對方身後帶的一撥人,又看看自己帶的一撥人,和方嶼其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挑釁地撂了句:「打比賽吧。」

    方嶼其笑得自信滿滿:「好。」

    王子鳴看他這德性就來氣:「小看我?」

    「沒,」方嶼其傲慢地抬起下巴,「是不把你放在眼裡。」

    他又不是沒帶過新人隊伍,高一級能有什麽水平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得到,一個籃球隊才剛剛建立起來,別談隊友之間能不能互相配合,光是參差不齊的技術就夠他一挑三眼都不帶眨。

    王子鳴嘴角一抽,抓起球就想砸他臉上,忍了忍扭頭警告自己的人:「都給我好好打!輸了都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說得太激昂又磕到了舌頭上的傷,一下疼得他直流著口水抽氣。

    方嶼其看他一邊臉隱隱發紅,沒想到他還真的挨了打,一時腦抽勸了句:「先管好你自己吧。」

    王子鳴也腦抽地岔到了另一種理解,撇起嘴角冷聲笑了:「我的水平還輪不到你來質疑。」他從自己隊裡挑了一個人出來充當裁判,「以示公平,每隊一個裁判,兩場定勝負。」

    雖然正規比賽一般是分四場進行,不過方嶼其以為他想要速戰速決,反正輸贏根本毫無懸念,於是十分乾脆地跟他擊掌同意了。

    後來他才知道為什麽王子鳴只肯打兩場,因為這個人只能打兩場,再繼續下去就該打120了。

    王子鳴從第二場開始就不時的咳嗽兩下,好像隨時都能「哇」一聲吐出一口血,聽得大家驚心動魄心旌神搖,更神奇的是還保持了水準以上的表現堅持到比賽結束,連方嶼其這麽看他不順眼的都不得不從心底生出佩服。

    其實他並沒有這麽弱,只是中午老頭子那一腳簡直是往死了踹,害他直到現在呼吸都還不太順暢,肋骨仿佛在斷與未斷之間痛苦掙扎著。

    比賽完結的哨聲一響,方嶼其都忘了關心什麽最終得分,目標明確地跑到他身邊坐下:「你搞什麽飛機,有病就得治……」

    「你他媽才有病!」王子鳴有氣無力地瞪他,接過小P遞來的水猛灌了幾口。

    真是好心被雷劈……方嶼其很有風度地沒生氣,笑眯眯地打擊他:「外強中乾,就你這小身板還想學人當老大。」

    王子鳴猛的抬手掐住他後頸,目露凶光地吼:「有種再來干一架啊,看是誰外強中乾!咳咳……」才撂完狠話就忍不住又咳了幾聲,讓人想相信他不「干」都難。

    方嶼其煞有介事地連連擺手:「我才不要跟肺癆鬼打架,免得人家說我欺壓病人。」

    「咳、咳咳……」不知是被嗆的還是氣的,王子鳴咳得腦仁都開始作疼。

    「好了說正事,」方嶼其看他這慘狀也不忍心玩了,發自內心地撿回了點人性,「我看你打得不錯,以後有空就一起玩唄。我們和隔壁學校經常有比賽,你要是想上場我可以給你一個替補位置。」

    王子鳴眼角都不帶捎他:「誰稀罕當你們替補。」

    「控球後衛怎麽樣,」方嶼其一副慧眼識英雄的樣子,毫不避諱地搭上王子鳴肩頭,「我們隊就缺你這種靈活控場的人才。」

    王子鳴這才「哼」地瞥他一眼,他打球以來最為人稱道的就是頭腦靈活,全場掌控能力出色,如果不是耐力太差早被選進省隊培訓去了,哪能墮落到學校籃球隊還被一個半吊子評頭論足。

    搭在肩上的手讓他感覺怪不自在的,他不耐煩地邊扒拉開邊說:「有空玩玩可以,我也要帶自己的人。」

    「哪來的人啊,」方嶼其微笑著指了指頭頂上那片天,「他們都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王子鳴痛苦地雙手抱頭。

    面對一個永遠不會按牌理出牌的人,什麽出色的掌控能力,都能比那天邊的浮雲還要虛無。

    所謂天敵,說的就是他們兩個人。

    不過抬槓歸抬槓,在談到籃球上兩人還是有那麽點惺惺相惜的感覺,何況平時在籃球場裡遇見的機會多了,一起配合的時間多了,再怎麽不合也會擠出一點默契來。

    於是兩隻野獸混著混著發現對方也沒想像中那麽不堪,除了偶爾一言不合罵兩句踹幾腳當做活躍氣氛,基本能夠安安分分地做對好搭檔,連王子鳴都自嘲已經習慣了這樣吵吵鬧鬧的相處方式。

    直到今天跨年兩人都準備一起過,要知道王子鳴這種毫無情趣可言的人從來沒把跨年當過節日,所以當方嶼其喊他晚上去世貿廣場倒數放煙花,他在鄙視之餘居然一口答應了。

    「陳霆他們呢?」最後王子鳴發現只有方嶼其一個人。

    「別提了,」方嶼其邊走邊摟著他大吐苦水,「虧我從早勸到晚,他倆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寧死不肯讓步,什麽破事能比兄弟倆一起跨年更重要?!」

    王子鳴之前早聽說校運會後陳霆和歐陽曉就開始鬧矛盾,沒想到鬧了一個多月還完全沒好轉的跡象,真不知道當初看見陳霆受傷緊張得魂都掉了的歐陽曉哪兒去了。

    「靠,手機沒帶……」方嶼其走到一半才發現這茬,鬱悶得他直想捶胸口,「我要回去一趟,等會還得群發信息。」

    看現在時間還早,王子鳴點了點頭:「要不要我陪你。」

    方嶼其笑他多此一舉:「你就在約定那兒等我。」說完擺擺手就跑了。

    王子鳴「嗯」了一聲,慢悠悠地花十分鍾走完剩下的一半路程,到了目的地發現有好幾個隊友已經在那兒等著了,小P手裡還拿了一個裝著煙花的黑色袋子。

    小P從裡面取出一根手搖煙花給他玩,探頭探腦地問:「方老大呢?」

    王子鳴一手接過煙花,一掌拍他腦袋:「誰都是你老大。」說著低頭給方嶼其撥了個電話,可是沒人接。

    小P服務周到地替他把煙花點燃了,然後和另外幾個哥們蹲在地上玩一種會轉著圈「劈啪」響的小炮。

    王子鳴無聊地拿著根小棍子搖來搖去,過了幾分鍾又給方嶼其打過去,依然是「嘟嘟」直到變成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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