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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哥，你別問了，這是為你好。」

    「你說不說，還是我現在叫你大伯回來？」

    「別叫大伯，我……」佟璞輝嘆了口氣，「千萬別叫大伯知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欠人錢了。從家裡拿了5萬，還差點。」

    「你怎麼會欠人家那麼多錢？二媽他們不知道嗎？」

    「我沒敢跟她們說，在國外已經花了他們好多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回來，我不想讓他們擔心了。」

    「你確定只是錢的事兒？」

    「我保證！」

    宋凡帆看著他，沒再多問，想著應該是在外面玩闖了些禍，既然他能解決就不用驚動大人了。這麼想著他便隨口問了問：「你今年也大四了吧？哦……你過去要先學語言，得一年吧？那你今年應該是大三？」

    「嗯。」佟璞輝敷衍的應了聲。

    「你說你去那邊這麼長時間，這幾年一次都沒回來過，也不說給我們發個消息，我想聯繫都聯繫不到你。」

    「嗯……新加坡那邊的學校……」

    「新加坡？你不是在美國嗎？」

    ……

    糟了！佟璞輝想起來他爸媽給他叮囑過的，他竟給忘得一乾二淨。

    見他臉色一變，宋凡帆猜到家人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和浩浩。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沒什麼，我是先……在美國上了高中，後來才在新加坡的。」佟璞輝不敢看宋凡帆，強裝鎮定的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水。

    宋凡帆是個何等敏感的人，別人的任何一點情緒的變化他都能很敏銳的捕捉到。佟璞輝如此明顯的不自然舉動和答案，更讓他迷惑了起來。「你別騙我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還是我打電話叫你大伯回來？」

    佟璞輝露出了一個很是痛苦的表情，長嘆一聲：「哥，算我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問了？」

    「你到底有什麼事是不能說的？要真的只是錢的問題也不是不能解決，是不是你們都知道，只瞞著我和浩浩？」

    宋凡帆問他，佟璞輝低著頭一點反應都沒有。宋凡帆面上也不著急，就那麼看著他，等著他開口說話。

    「我跟你說了你千萬別給大伯說你知道了。大伯他們一直都沒有跟你們說過，一定是不想讓你們知道我這些個爛事。」佟璞輝沉默了良久才慢慢抬起頭來，這樣說道。

    「別這麼說你自己。」

    「……你還記得咱倆剛上高一那年，我們班有個特愛抽菸，跟我關係不太好的男生不？」

    「記得，他經常被學校通報，他怎麼了？」

    「高一寒假的時候我跟她女朋友好上了，後來……我們打了一架，他找人把我圍住給我注射了du pin。後來就一直沒戒掉。」

    「你……」宋凡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後來就被我爸知道了，他想送我去戒|毒所，但是我媽沒同意，她覺得一旦進了那個地方，以後要是傳出去的話，我這輩子就完了。他們就把我關在房子裡，不讓我出去，讓我在家裡戒。」

    佟璞輝兩眼無神的回憶著過去，「但是我那時候根本不懂，你也知道那玩意兒一旦沾上了就很難戒。」

    他頓了頓，繼續道：「有一次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偷偷跑了出去，找到了一個……之前有人給我的一個賣bai fen的地方。那是我第一次去買，什麼都不懂，而且那次有個警察的臥底，好像已經臥底在裡面有段時間了，正好那時候就準備收網了。我當時在那聽到警報腦子就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看見他們拿著槍過來我都嚇傻了，我就往前跑，他們讓我站住，可是我就是站不住，兩條腿就不聽我使喚，我特別害怕他們一個子彈就打過來了。」

    佟璞輝的眼神突然變得恐怖起來，身體不住地發抖。宋凡帆趕緊摟住他的肩，讓他安心。

    「有一個人上來把我撲倒了，我特害怕，就亂七八糟的掙扎，後來也不知道從哪摸到的磚頭就往那人腦袋上拍了一下，見那人還不放手我就急了。我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下……那人暈了，我就趁亂跑了。」

    「我爸媽知道後就給大伯說了，他們讓我別害怕，先在家裡待著看看情況。我們都沒想到把事鬧大了，全城都在找一個襲警的嫌犯，我好幾個月都不敢出門，我爸媽上班也是戰戰兢兢的，就怕有誰知道了我的事。」

    「風聲特別緊的時候，大伯和嬸子說不行讓我去自首吧，我那時候還不到16，算是未成年，又是被注射的，想來應該不會太嚴重。但是我爸媽怕把我送進去後以後就全毀了……我在家裡待了好幾個月沒過出門。等到後來查的沒那麼嚴了，他們就把我送到新加坡了，那邊有個人一直看著我。我去年才剛剛戒了毒。」

    宋凡帆已經聽得呆住了，他從沒想到，當自己無憂無慮的活著的時候，他的周圍發生著這樣的事。

    那一年抓捕襲警的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會是自己的表弟做的。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生活就像所有人一樣平平淡淡，安安穩穩，何曾想到，早在六年前他的家人就已經經歷了這樣的水深火熱。

    佟璞輝休息了下，繼續道：「去年我爸媽聽說我戒了，讓管我的人又觀察了我一年，後來又說這幾年沒人說那事兒了，就讓我回來了。但是年前我剛回來，就有個人找上我，說什麼……他知道我乾的虧心事，威脅我讓我給他十萬塊錢封口費。」

    「你這一次給他了，下一次呢？而且他要是知道你的事，那當年查的時候為什麼不報警，難道就為了威脅你給他十萬塊錢？」宋凡帆有些激動，他還沒有完全消化這個事實。「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判刑會毀了你，那現在呢？你以後怎麼辦？」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佟璞輝痛苦的捂住臉。

    「我……我不能讓他把消息說出去，那我爸媽還有大伯他們就白白替我操了這麼多年的心了，只要讓他閉嘴，我什麼都能做。」佟璞輝說著透出一絲狠戾。

    宋凡帆突然覺得自己不認識眼前的人了。記憶中的佟璞輝是那麼一個張揚，帥氣的男生，在學校里總是最受歡迎的那個……可是現在眼前的人只讓他感到難過，揪心。

    說真的，宋凡帆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自認為是一個守法的公民，可是此時此刻，他能理解佟衛當時的心情了，他希望佟璞輝能沒有後顧之憂的活著，就像所有充滿活力年輕人的一樣。

    他有些後悔了，後悔聽了佟璞輝講這個故事。

    「哥？你怕我嗎？」佟璞輝有些擔心宋凡帆，因為宋凡帆從剛才開始就發著呆。

    「不會。」宋凡帆回過神來，「你先別太激動，這件事兒你必須告訴你爸媽，你不能自作主張。錢是小事，萬一你再出什麼事，就不好辦了。」